舒淮的力气哪里抵得过厉扬,他顶着门,舒淮分毫未能撼动。
就那么僵持着,三分钟过后,厉扬想起他在这同一小区的一单外卖还没过去。他往后退了两步,抛下一句:“别怕我。”便转身离去。
人消失在电梯里,舒淮紧绷的神经方才松弛下来。
舒淮回到书桌前,却再也无心继续码字。
她抓耳挠腮,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判若两人的厉扬,心下好奇不已,又问不出口。
她外卖写的姓名是洋芋酱,不是本名,厉扬应该事先不知道是她的。是她行为太怪异了吗?他故意假装走远引她打开门。
别怕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舒淮用脑袋狠狠撞了两下桌面,心情乱七八糟。
良久,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正准备给阿宥发微信,来电铃声猝不及防响起。手机在掌中震动不停,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舒淮的心脏仿佛也跟着震颤。
手心开始冒汗,喉咙发紧。
是谁呢?
是他的话,她该说什么?
你好...我不是怕你...
我不用你赔奶茶...
我行为有点怪吧...
满脑子的我我我...腹稿万千,忐忑无措,舒淮想假装没接到电话,等着铃声熄灭,又隐隐期待着,他会坚持多久呢。
来电铃声一如主人的作风,强悍霸道,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麦兜响当当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循环着,在阒静的房间里显得愈发清晰,舒淮捧着手机,一动不动。
“我个名叫麦兜兜,我阿妈叫麦太太,我最喜爱食麦甩咯,一起吃鸡一起在歌唱……”
接吧,接吧,她缓缓伸出手,滑动绿色的接通键。
她嗓音微微发颤,竭力装作自然:“...喂,你好?”
“洋芋酱小姐,你好。”果然是他。
男人的嗓音淡淡,丝毫听不出对她迟迟不接电话的怨忿不满。
“你的外卖已送达,我放在门口了。”
舒淮捏紧手机,手心一片濡湿,她磕磕绊绊:“什、什么?”
“是我把你的奶茶打翻了,理应赔你。”
客套有礼,态度良好,相比前不久堵在门口的强势,却显疏离。
疏、疏离?
她好奇怪,在意他的态度做什么。
是她把他推出门外的啊。
舒淮咬着唇,不明白自己此刻的乱糟糟的想法。
她垂下眼帘,嗓音有些低:“哦。”
电话两端再无声音,只有滋滋电流无声地涌动。
他...还在吗?
不说话了,要不要挂掉电话呀。
此刻的无声氛围令她焦灼不安,舒淮此刻又犯了难,她犯了一种“通电话困难症。”
她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
正欲挂掉电话时,那端再次传来声音,带着隐隐歉恼:“对不起,我刚刚唐突了,吓到你了。”
舒淮怔愣。
须臾,她嗓音干瘪地回复:“没、没事。”
男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低低笑了下,由电流划入耳膜:“去拿吧。”
为了印证他这么没躲在楼梯口,他拿远了点手机,那端传来隐隐车流鸣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