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样落在他的太子爹爹眼里,很不快,因命他别处玩耍,别打扰大人说话,明炜如蒙大赦,过去,自自然然牵起高小怜的小手:“我带你去玩儿吧?”
高小怜笑着点点头,她一笑,小脸如异花初胎,驱散了满天阴云。
两小无猜就那么走到马车前面,数四匹马到底共有几条腿……
东宫均王府两方都愕然,稚子无知,该怎么跟孩子们解释,他们俩其实是婶娘和侄子的关系?
太子少有地尴尬了,他刚刚夸了小兄弟未婚妻,儿子就有要泡的意思……
因此连准备的话都没法子好好说出来了,略显仓促地说:“那个,你出燕地,年前都指挥使宗岳就丁忧在家,父皇没有再任命他人。你大嫂子的哥哥齐玺就身兼两任,时任布政使,并兼副指挥使之职,你年纪小,去了就听他的,不要和他拗着,万事不能自作主张……”
他嘱咐一大堆,却不见明湛回答……
明湛的注意力全在侄子明炜和自己的小未婚妻身上,那俩熊孩子在咯咯笑……
他似乎很气,转身就走,不管不顾,上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大人物之间的一场谈话还没开始就无疾而终,均王府的从官们都不知所措,只得纷纷给太子告罪,整顿车马,喝道出发!
东宫的属官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蒙圈中。
“混不吝”,太子骂了一句,大步流星,走到小孩子们面前,一把抱起小小的弟媳妇……早有机灵的从官牵过来马,一个内监跪地,他踩其肩,上了马……
汗血宝马风驰电掣,很快追上了明湛的马,“你等一等!”太子怒道。
明湛这才慢下来,太子递过去怀里的小美人儿,“喏!你媳妇……”
明湛只得伸双手把高小怜接过来,放在马前坐了。
“你都十一了,跟四岁的侄子较什么真儿?”太子训斥道。
明湛仍然不理。
兄弟俩擦肩而过,南辕北辙,永不再见……
走远了,高小怜觉得明湛错过了一个跟太子交好的机会,就道:“我都牺牲色相了,你也没有好好利用。”
究竟她一个三岁小屁孩儿哪来的什么色相?
明湛忍无可忍,抓着高小怜的后背,就要掼下马去……
高小怜魂飞天外,“害死你的是李凤儿!为什么只往死里整我?”
这就是这个死女人一直理直气壮的原因?
明湛点点头,“咱们进马车里掰扯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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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面对明湛怒目冷视,高小怜也回怒道:“差不多得了!前世,贱妾是想杀了您,可毕竟没那个本事?冤有头债有主,您应该去杀李凤儿。”
“我不杀李凤儿,只杀你。”明湛说。
“我?!”高小怜一撇小嘴,“那你前世救我干嘛?你有病?”
“你和明炜沆瀣一气,丑态百出,刺杀我未成,又自戗,我因为你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而心软,夺下你刀子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刀上有剧毒,侵入了我的身体,我毒发身亡,你说,我应不应该恨你?应不应该杀了你?”
明湛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淡然的,可是每一个字都包含着神谴的愤怒……
高小怜有些懵:“您明明是喝了太后的酒以后,毒发身亡的?”
“李凤儿是在酒里下毒,想毒死我,可是,她身边的人早就被我买通了,九转鸳鸯壶,也已经被暗卫换了,我喝的不是毒酒。不过,那时候我喝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已经中毒了……”
高小怜这才想起来,明湛举起酒杯的时候,手上裹着一个帕子,疑似受伤……自己当时因为小产肚子疼,没想到那一点……
她捂着小耳朵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你认为不是就不是吧,反正你管杀不管埋……”
明湛好像在说一个被岁月磨蚀的笑话,高小怜的小脑袋瓜里,他那椎心泣血,五内崩坏,脑浆炸裂的样子呼啸而过……她受不了了,满脸泪痕地嚷道:“行,我认,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