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鹿茸挽着温诀上班车,是当时在车站,跟邹晴一同去堵鹿茸的女生拍下来的。是薛莞叫她有情况就机灵一点,该拍照就拍照。
邹晴:“我都不知道,我的朋友里,还有你的特务呢。这是文明社会,玩儿什么不好,干嘛要玩儿无间道。薛莞。”
薛莞也不辩,“是我叫你朋友拍的,也是我发给鹿忍的。我认。”
邹晴:“鹿忍把这照片又发回到九中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耍这些阴谋阳谋了。照理说,你被打了,你应该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搞这些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被打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为了给鹿茸头上扣屎盆子。”
薛莞没什么动作,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邹晴,“你也这么觉得吗?”
邹晴摇头,“我不知道。”
薛莞说:“我从高一,就喜欢鹿忍,喜欢了两年多,他都不曾看我一眼,我以为他有心上人,所以我调查了他身边所有的女生,她们不如我好看,不如我爱他,凭什么能站在他身边?结果告诉我,她们果然不配,她们跟我一样,都是一群爱而不得的人。”
邹晴知道单恋什么滋味,可从不知道,会有薛莞这种糟糕的表现形式。
薛莞又说:“知道他没有心上人,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入不了他的眼,就事事拿头筹,件件让人夸,可他还是不爱我。直到我发现,他对鹿茸笑。我从来没见他那样笑。”
邹晴觉得薛莞疯了,“你是不是该吃药了?鹿茸是他妹妹,你别告诉我他跟他妹妹□□。”
薛莞要怎么跟她说,她知道,鹿忍跟鹿茸不是亲兄妹,连领养都算不上呢?
七夕的时候,她精心准备了好久的手工制品,从外地做好,连夜赶回来,就为送给鹿忍。然而,在他家小区,她的一番心意却被悉数撞碎——她看到鹿忍在教鹿茸骑自行车,她骑不好,他就手把手地教,嘴上说笨死了,猪一样,嘴角却总是带着笑。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们兄妹有问题。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待鹿茸,还是她心上人的妹妹,可在她向他们邻居打听后,才知道,她有多愚蠢。
鹿忍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人,会作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
他当然不会,他会对鹿茸产生感情,除非他们不是亲兄妹。
然而,他们果真不是。
鹿茸是鹿家朋友的孩子,那家人也姓鹿,早前在江浙地区让人算计失了命,这事政府也知道,拨给鹿家当时唯一的、两岁的孩子一大笔慰问款,由已故鹿家夫妇的朋友鹿正道一家抚养。
当时已故鹿家夫妇的遗愿是:让孩子带着祖训活下去。
如此,鹿正道并没有领养鹿茸,鹿茸在鹿正道家,只能算是寄住。
没有血缘关系,没有领养关系,鹿忍和鹿茸,哪能叫兄妹。
薛莞知道真相时如遭雷劈,建造的一切关于她与鹿忍的爱的高楼未起就已坍塌。
后来她才知道,这事并不是秘密,只要随便问问,都能知道,是大家被他们胜似兄妹的感觉给欺骗了,从没想过,他们竟然毫无关系。
薛莞每每回忆起这一番,都像是吞了一千根针一样,扎得那块柔软的地方,没一处有好。
邹晴觉得薛莞一定是疯了,“你就非他不可?”
薛莞看向她,微微一笑,“你见过山川湖海吗?”
邹晴不说话了。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在薛莞眼里,鹿忍是山川湖海,她见过他,从此,她的人生只有昼夜、厨房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