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瑜握住玉簪往颈间插去。
“噗——”没等她将簪子刺入肌肤,手腕便是一麻,一粒袖扣正巧击在她手腕处,发出沉闷低微的一声。
九瑜手掌无力张开,簪子从手心滑下砸到地上,恰巧磕在石头上断成两截。
正是卫永宁拧下袖扣,击打在九瑜手腕之上。他一直注意着九瑜的动静,此时见她竟想追随那九文乐而去,不由又惊又怒。
“想死?”卫永宁扬鞭指向岷州,脸色沉沉,“我说了,让你看着城灭。你以为自己说出那一番话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几分悲壮罢了。若降了何至于死这么多人?你们大宁人,遵从所谓圣人之道,愚忠愚孝,竟愚昧至此!”
九瑜发着呆,并不理会他的嘲讽。这是爹爹亲手雕琢的玉簪,她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簪子,断了……
爹爹当日温润的笑还历历在目。
“九儿,爹给你磨的簪子,喜欢吗?待我的九儿及笄时,爹给你亲手簪上。”
“九儿,你名为瑜,小字闻佩,皆是取自‘玉’这一字,爹给你琢这只白玉簪,望你比德与玉,以玉之五德时时约束自己……”
仁、义、智、勇、洁。爹爹,九儿谨遵教诲,将这五德牢牢刻于心中,无愧于人,无愧于己,却为何世道如此?
卫永宁见九瑜痴痴呆呆的样子,抿唇扭过头去,指了指身边两位士兵说道:
“把她押下去。缚住手脚,绞住嘴,她若自绝了,拿你们是问!”
“是,将军!”
九瑜正要弯下身子捡起那断簪,两个士兵就押住她往军营走去了。九瑜看着地上的簪子泪水涟涟,奈何身体已被拖拉着离开,连拾捡起都做不到。
卫永宁见她一直回望那支簪子,等她走得远了,便下马捡起这断成两截的簪子:“不过一支簪子,又何至于此?”
想要丢掉,手顿了一下,卫永宁将这断簪收入怀中,仰头看向岷州城墙。
战事结束,城门已破,城墙之上也看不见那傲骨铮铮的九大人了。
“将军,那九文乐尸身该如何处理?是否悬在城墙上示众?”参将齐申上前,恭声问道。
卫永宁睨他一眼:“怎么,你想激起民愤?”
“属下不敢!”齐申讪讪一笑。
“九文乐乃大宁朝堂一朵奇葩,生于淤泥却高洁如莲,是真君子,深受百姓爱戴。你今日挂了他尸身,明日说不得就有人反了。”
“那将军……”
卫永宁一阵烦躁,挥了挥手:“好生葬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