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见她仔仔细细地将字据塞进襦裙里,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反唇相讥道:“那言而有信的小女子,能替我将这些回信写了吗?记得笔迹要同我写给你那张字据上的一致。”
看着阿婉乖乖地坐在他的书案前,有条不紊地磨起墨来,他深深地看了阿婉几眼,才出了帐,准备去练兵。
阿婉并不急着看信,她的字迹同李湛的字迹毫无相像之处可言,她还是先仿仿李湛的笔迹再替他写回信吧。
觉着自己模仿得差不多了,阿婉便仔细地研读起那些信件来。
最上头的那封来自一个署名杨坚的人,可是不同于军营内的他人以胡姓称李湛,这个叫杨坚的人却直接称他为李二郎。
阿婉尤是不解,又翻了翻旁的信件,皆是称李湛为大野将军的。
阿婉心底隐隐有了揣测,不过这些揣测她只会深埋心底,不会同李湛说一分一毫的。
她有些脑仁疼,她本来的生活轨迹,应当是同阿兄一起静静地隐居在伊阙山。
这些政治权谋的,肉食者谋之就好了,又关她什么事呢。
可是阿兄离去的那一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些日子里她都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阿兄。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底就抽抽地疼。
阿兄为何要抛下她,一个人去建康城呢?
虽然这些日子里,李湛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可她仍旧每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不光是害怕李湛,更多的也是害怕战事。
一向住在伊阙山不问世事的她,也只有亲身经历时,才知道战事是如此的残酷。
《史记》里对于坑杀赵国士卒四十几万的长平之战的记载在她心目中曾只是一个数字。
然而唯有亲身在战场上,她才能体会到,那一条条生命的逝去,是多么地鲜活。
作者有话要说:《旧唐书·太穆皇后传》:后又善书,与高祖书相杂,人不能辨也。
清河崔氏:中国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