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桓正是他的弟弟,如果可以,爹爹不妨在书院里对孟桓多照拂一二。”
女儿性子一向有些淡淡的,此时却对一个外人的事如数家珍,林修儒心下狐疑,看向女儿,试探地开口道:“浓浓,你很了解那个人?”
他琢磨一下小宋氏和女儿提及那人的话,多少猜出那人的身世来,非是他轻看于人,可他并不认为一个出身乡野的农家汉子有什么地方能够配上自己的女儿。故而此一时,他不由担心女儿无知,单为了救命的恩情而陷进迷途。
林婉宜心思灵敏,一下子就度出了他的弦外之意,移开视线看向床边的兰草,她语气里掺着一丝丝心虚,矢口否认道:“他帮了女儿,女儿才让莲枝打听了一二,说不上了解。”
“原来如此。”知女莫若父,林修儒注意到女儿极力掩饰的不自然,心头警铃乍响,但也没有打破砂锅追问下去,面上只作不知,拈须颔首道,“也罢,爹爹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左右女儿养在深闺,该不会再和那人有牵扯。
想至此,林修儒便又松了口气,脸色也愈发和缓了些,起身,叮嘱道:“天色不早,早些安歇,爹爹先走了。”
“女儿送爹爹。”
送走林修儒,林婉宜转身回屋,抬手掀帘时,目光落在右手上,动作微微一滞。
白日在饮月楼,在孟桢扶起自己的一刹,她匆匆一瞥时,好似有在他的虎口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痕迹……只是那会儿脑子昏昏沉沉,瞧得不真切,却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
珠帘落下,叮咚的清脆声掩去一声轻叹。
另一边,孟桢被薛斐派人送回了村。他身上衣衫未换,还沾着尘土,稍显狼狈,兼着他手扶腰脊,走路姿势怪异,把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的胡氏和孟海都吓了一大跳。
孟海急忙上前扶住侄子,胡氏更是焦急地问道:“你不是送二宝去书院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她扫了眼孟桢身后护卫模样的人,稍稍压低了声音,问侄子:“你莫不是在城里闯了什么祸端?”
孟桢摆摆手,没急着回话,先让身后的薛家护卫回去,之后被搀进屋子,才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最后瞥见胡氏隐隐有要发火的苗头,才赶忙咧嘴笑着道:“二婶你别担心,其实没那么疼……哎哟!”
腰脊受伤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不由委屈地看向身后一脸无辜的自家二叔。
孟海视而不见,只看向自家媳妇,得到胡氏递过来的赞许目光,他心满意足地起身去屋里给侄子找跌打损伤的药。
胡氏敲了侄子的头一下,绷着脸训道:“你还真是越发能干了,做事顾前不顾后的,要是万一有个好歹,你不想想我跟你二叔,难道连二宝和秀秀也不管了?”
“侄子心里有分寸的,况且总不能教侄子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林姑娘吃罪吧?”
“林姑娘?”注意到侄子提及这三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胡氏眯起了眼,“原来不是简单的路见不平,嗯?”
自家二婶的精明,孟桢一向心里有数,这会儿也没想遮掩。
“二婶可还记得侄子上回跟你说的话。”
胡氏道:“你有中意的姑娘?”
孟桢点点头,坦然道:“不瞒二婶,侄子相中的姑娘正是林姑娘。”
他如此坦率,胡氏一时语塞,愣愣地问道:“那林姑娘是什么人?”
孟桢知道林婉宜是苏府的表姑娘,知道她跟薛家姐弟相熟,虽未细细打听,但也猜出一二,便如实跟胡氏说了。
闻言,胡氏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不赞同地摇摇头,肃声道:“你趁早给我歇了这份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