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屋子里,老大夫一脸嫌弃地替孟桢一一拔去银针,睨了眼满头大汗的人,啧啧了两声道:“做个针灸也值得痛成这样,也不怕教刚刚的小姑娘听见,丢不丢脸。”
惯来吃不住刺痛的孟桢听见这一句,立刻瞪向老神在在的老大夫,“我是跟您老人家有仇吗?”
老大夫摇摇头,拈须而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哟。”
“???”
不管满脸疑惑的孟桢,老大夫径直走到外间,跟候着的薛斐简单说明了情况,拿了钱就领着小徒弟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小徒弟跟在自家师父身后,走得远了才有些疑惑地问道:“徒儿瞧着您老人家今儿怎么好似在故意帮着那汉子呢?”
专挑了让人疼又对身体无害的几个穴位下针,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还真是让人听了恻然。
“你小子倒不笨。”老大夫好心情地捋了捋胡子,道,“人家拼着一把好腰不顾,可见是对那小姑娘用了心。为师近来行善积德,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好事不是?”
小徒弟不敢苟同,提醒道:“那姑娘衣裳精致,又跟饮月楼的少爷小姐相熟,可见家世不一般,就凭那汉子一介穷小子,还能妄想攀高枝?师父纵是好心,只怕来日穷小子心思落空,未必念你好意。”
老大夫眄了小徒弟一眼,轻哼道:“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这天下姻缘,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在少数,惯看人心如何罢了。”
“有心求上进,有力拼前程,还能穷一辈子不成?”
……
另一边,饮月楼里。
薛宝盈受林婉宜之托,特意转到隔壁的厢房探视一番,见孟桢虽然依旧疼得龇牙咧嘴,但好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便安了心。
“今日多亏你救了我家妹子,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到饮月楼来说话。”
孟桢知道薛宝盈和薛斐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她不是林婉宜的亲姊妹,这会儿闻言,意外听出几分弦外音,便不卑不亢地道:“我救林姑娘,不图这些。”
“那你图什么?”薛宝盈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衣饰普通却长相不凡的男人,一双丹凤眼里充满了审视。
方才她跟弟弟薛斐打过照面,轻易察觉到弟弟微微失落的情绪,便猜到与这男人有关。
现下打量着男人,薛宝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丹凤眼眼尾轻轻一挑,也猜出一星半点来。
不得不说,这小子心还真不算小。
薛宝盈对他没有恶感,是因为敢舍命不顾去救林婉宜,但对他也没有好感,因为自家弟弟。
孟桢注意到她眼中的打量之意,无畏无惧,一派坦然。
“我什么也不图。”
“哦,是吗?”薛宝盈笑了一下,“我不信。”
孟桢不想说话了,摆出一副我管你信不信的模样来。
薛宝盈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喜欢婉宜,可你跟她不可能。”身为女子,她敏感的注意到林婉宜的心绪变化,知她对孟桢态度不一般。但二人身份差别在那儿,即使林婉宜不能成为她的弟妹,她也不想她陷进孟桢的情意里,日后吃苦头。
孟桢垂下眼帘,唇角轻轻一勾:“那又怎么样?”
“难道喜欢一个人还要求配不配,还触犯了律例王法不成?”
“我就是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孟大宝:她撞得不是我胸膛也不是我的腰,而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