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芳仰头一笑,一身的少年气,“这有何难?”
“芙姑娘,您可瞧好了!”
只见树下少年,丁字步一站定,手指摆出姿势气韵一下就来了。他一开腔,清冽婉转的女声便唱开了——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
一样心情别样娇。
不是我无故寻烦恼,
如意珠儿手未操......”
树上已经开始有蝉儿了,流云一般的戏词一出倒惹得满树的蝉儿跟着鸣唱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明芙额边的碎发扫过脸颊。平白无事,明芙竟莫名心慌起来。
“你看。”
明琳从枕头底下掏出来一方手帕,打开后,露出一只成色上乘的玉珏出来。
这明显是个男子佩戴的款式。
闺房私藏男子物品,若是被嘴碎的传出去,她明琳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东西你从哪来?”明琅瞪着眼睛看她,“哪个登徒子给你的?”
明琳满不在意地撇撇嘴,“什么登徒子不登徒子的啊,明琅你嘴巴要放干净点。”
明琳倒是害羞起来了,那个名字明明就在她嘴边,可使出全身力气,竟也说出口了。
“就是......诶呀,你不是知道的么?还能是哪个值得我这般高兴?”
“李承柏?”
明琅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李承柏的确有胆子私相授受。
可他就是送,也该给明琼送啊。
明琳因为跟他吵了一回架便忘不掉他,可明琅却不相信十二岁上场单枪匹马取了南瑶老贼首级,血喷了一脸仍面不改色的战神李小将军能记得她这个气急败坏的骄纵女子。
“你且跟我说说,他人在疆北,如何把东西送给你的?”
明琳说道这个倒是含含糊糊的,就是不愿意将经过告诉她来。
“你慌什么?自然是正经办法交给我的,不然我如何敢日日放在我身边?”
明琳平生第一次这般仔细一个物件,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玉珏放回手帕里。
她伸手握着明琅的手,“琅妹,你从前也不是这般谨慎的啊!怎么今日婆婆妈妈的。”
重活一世,本就是明琅心底最惶恐的一个地方。如今听了明琳这句无心之言,自己倒是杯弓蛇影,一句也不再劝了。
明琳同她又说了一会闲话,明琳说闫氏看上了京城李左相家的某位公子。
可是李家在京里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虽则疆北李家子弟一个个如狼似虎,可是上京李家却是除了年迈的李左相,接连两代都是纨绔子弟,各个都是捐个官买个闲职混日子。
闫氏怎么看上这家了?
可明琳终究只是个闺阁女子,闫氏也不会同她讲得这般细致。
明琳还怕明琅不信,神色正经道,“你看着吧,明日我娘就带着她去做客了。”
果然如明琳所言,明芙一早就被闫氏带走直到傍晚才回来。
明芙一回府接连几天都没出屋。
饶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明琳也没有见到明芙。
这几日上京总是下雨。
夏日总多暴雨。虽则来得快去得快,可是来去无常终究还是惹人厌烦。
明芙倚着窗子,目光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四处漂泊。
“碧水,你告诉他了么?”
碧水在一边皱着眉——她家姑娘也不知是那根弦出了问题,竟然.....可是她自知自家姑娘从小就有主意,多劝无异。只能乖乖答道,“奴婢通传过了,估计盛芳不得班主允许,走不开也是常事。”
主仆两人正说着,忽而平地一声惊雷,碧水平白被吓了一下。
明芙倒是没什么动作,她目光刚一触及天幕,豆大的雨点便倾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