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怒放娇艳、风华正好的花儿,“我打小儿就好这口!”
黄衣服本就心里揣着点小心思,如今也不知到底要如何了。只好小心翼翼地扭身回来,偷偷揣摩王妃的脸色。
可明琅只是笑着,她摸了摸芙蓉细腻如丝绒的花瓣,一反手把花儿戴在了自己的鬓角。
“如何?”
她笑着,盯着一旁早已白了脸的小姑娘。
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美!王妃最美!”
明琅极其不屑地一笑,“你怕什么?我能拿你怎么样?”
她抬起手腕轻轻扶了扶鬓角的木芙蓉,借着池水欣赏了自己的倒影。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容颜,慢慢地扭动着自己的修长颈项,盯着池子里的倒影许久。
可愈盯眼中的扈气愈盛。
过了一会,她又笑了“你这小蹄子惯会骗人,哪里好看了”
“纵使徐娘转世,如今芳华已逝荣色半老,怎比得上你们这帮子小丫头”
明琅看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黄衣丫头,只是笑。
“我就这般吓人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与我亲近”她将花儿插在自裙子的一个髻旁,
“我还记得起先待字时,家里姐姐妹妹一处玩闹,好不自在。怎的普一嫁了人就冷清成了这样”
“真好看,还是小姑娘打扮起来标致。”
明琅仔细地打理着紫裙子鬓角的芙蓉不经意地开口,跪在地上的黄衣服大着胆子开了口“回王妃的话,王妃风华绝代自是旁人比不了的。”
明琅听了这奉承话自是笑了起来,扭过头对跪在地上的黄衣服道,
“你是个聪明的,可咱们王爷偏偏就是喜欢蠢的。”她起身去扶地上的黄衣服,“可见在咱们府中,聪明未必是福。”
明琅看着又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两个丫鬟,神情阴晴不定。小丫头想要勾引自家王爷的事,她半点也不在意。
反正她嫁入王府这事,本就不过是一场天下皆知唯她独醉的闹剧不是么?
而如今,她也只是有一段执念放不下罢了。
不管怎样,她终是要杨潜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明琅看着哆哆嗦嗦的丫鬟忽然觉得没了意思。
于是叹了口气道,“罢了,都起来吧。今日王爷下朝回来,便说王妃在听风庐等他。”
明琅早上就派人给杨潜传了话,可直到点灯时节,杨潜的脚才踏进听风庐。
杨潜进屋时,明琅正拾了把绞丝银剪子去剪霹啪作响的烛花。
见他进来,明琅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开口对候在门口的贴身丫鬟素韶道,“长着眼睛都不知道干什么呢!见着爷进来,也不知道替爷宽了氅。”
没等素韶回话,杨潜已经笑着自己卸了外衫。他俯身坐到明琅对面,坐下时带起一阵寒气。
杨潜从丫鬟那接了暖炉,把手暖热了才伸手去捏明琅的脸,“晖娘确是懒怠了,自家夫君回来也是这般冷淡?”
明琅小字单一个“晖”字。
那是初作新妇时杨潜给他起的。
明琅淡笑了一声,“今日,张家的血得把西安门的地染红了吧?”
杨潜面色一僵,随即却微笑着拉起明琅的手,“哦,张家结党营私祸乱朝野,今日确是该行刑了。”
他感受到了明琅的僵硬,复而握了握她正准备开口安慰,却被明琅冷笑着打断。
“下一个呢?秦家是不是王爷的下一个刀下鱼肉?”明琅抽出了手冷冷开口。
杨潜点了点头。
“心狠手辣如祁王者,可以手刃自小一处长大的八拜之交而面不改色。一个小小的秦府,不过是挡路石子,祁王如何会在意呢?”
“杨潜,今后种种你都是早先料到的。”
明琅不知怎的眼里就溢满了泪。她用一方月色帕子捂住颤抖的嘴质问他。
“你明明都知道的!人道张家祸乱朝政,张家长子张秉辰结党营私。别人不清楚,你杨潜还不清楚么?”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秉辰同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
“晖娘。”
“我爹那样清白不倚的人,怎么可能假冒圣旨私立储君呢?他的书房一向旁人靠进不得,你告诉我,还能是谁将那封圣旨栽赃给我爹呢?”
“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