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梨的人生分为两段。她生于中国长于中国,过去是一个上着国际小学说着普通话顺道拐两句呢哝吴语的地道上海姑娘。

13岁那年韩艺梨随母回到韩国。

长辈教导我们感恩父母的生养之情,但她更感谢他们给她展示了阴暗的现实生活:甜蜜过后是感情的腻味与背叛。

由于父母双方打定主意离婚,整个过程异常顺利,要不是为了推脱她的抚养权,韩艺梨觉得整个过程会更加高效。

庭审当天,韩艺梨被大姑从学校接到法院。

她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校服下面是灰色的千鸟格百褶裙,像是欣赏上海大舞台话剧表演一般旁观双方律师舌战群雄。

隔着围栏都能闻到战火的硝烟。

庭审结束,父亲看向观众席上的韩艺梨,搭耸的眼皮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除了对女儿的愧疚还有自由的解脱。

韩志国这个男人骨子里有着文人教授的清高,没有办法忍受妻子的背叛连带着这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儿也成了自己无法面对的过去。

五百万人民币是韩艺梨的全部身价,韩父卖了家里的拆迁房一次性付清了韩艺梨成年前全部抚养费。

韩艺梨不怪韩志国,甚至还替这个男人感到不值。

韩家在上海只能算中产阶级,2010年时候六百万对于这样的家庭还是一笔巨款,之所以愿意给这么一笔钱说到底都是念着他们之间那点可怜的父女之情,韩淑京许诺带她日后移民新西兰。

假使时光能够倒流,韩艺梨一定会不顾一切抱住韩志国的大腿,打死也要让他同意分批打款,而不是让母亲一次取走。

彻底谈妥之后,韩淑京带着韩艺先回了韩国,为了移民韩京淑帮她办了韩国绿卡,从此交大韩教授家的女儿成了首尔议政府区的拖油瓶。

韩女士回国没多久就和真命天子结婚了,对了听她那个时常过来打秋风的舅妈说韩女士那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是一对双胞胎。

她掐指一算原来离婚的时候母亲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难怪当时周围的亲戚都说父母的婚姻无法挽回,但凡是条有血性的汉子谁愿意绿云遮顶。

韩艺梨住在议政府外婆家,理论上说自己应该喊这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一声阿婆或者姥姥,但私下里韩艺梨总是喊她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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