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枫想了想,说:“也好。”
一碗冰碗下肚,顿时清凉自五内生,徐观岚吃下最后一块甜瓜,将带着冰块的汤水也全部吃了下去,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她道:“听娘说,新姨娘过几日就要进府了,你说娘是怎么想的,还主动给爹纳妾。”
徐听枫手下不停,换了支线,说:“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这样的人家,周姨娘去了,只剩钱姨娘一个侍妾,岂不是太难看了。”
“我是不明白,听说新姨娘是下面田庄里管事的女儿,不过十七八岁,比我们才大几岁,进府了我们却要叫她姨娘,爹都这把年纪了,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徐观岚眉心微皱,她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总觉得事情与她想的都不一样。
徐听枫“啊呀”一声,说:“你呀,管好你自己罢了,你去想这些做什么,左右不干你什么事,况且父母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来置喙。钱姨娘才是该着急的人,你没见她最近去爹的书房,比以往勤快多了,打扮也精致多了,一把年纪了连粉色都穿上了。”
“是嘛。”她倒没注意这些,光打听那个农门女来着了。
一时无话,徐听枫见她哈欠连连,眼皮沉重,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便说:“困的话,就去我屋里躺一躺吧,省的跑来跑去一身汗。”
婢女引着她往卧房走,吃了冰碗,暑热不再,姐姐的床榻又香香软软的,她很快就睡沉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结果睡相太差枕头掉下了床,她的头被一硬物咯的难受终于醒转,混沌中一摸竟是一把男人的折扇,怎会有男人的折扇?她立刻醒了七八分,打开一看,半新不旧,像是有些年头了,扇面也很普通不是名人字画。她不敢细想,忙将枕头拾起来,将扇子放回原处。
薛盛家在京郊,离翰林院有些远,他起床时天还是黑的,星子都还挂在天边。他掀开床帐,还没来得及穿鞋下床,紫芝就从门外进来,柔声说:“大人起了?奴婢来替您更衣。”
他怎会不知是他母亲授意,但他就是不喜欢被人安排着。他道:“用不着,我自己穿衣洗漱惯了的。”
这次她听到拒绝并没有杵在原地不动,爽快地说:“那好吧,奴婢先出去,等大人穿戴好了,再进来收拾屋子。”说着,福了下身子便退了出去。
时间紧迫,薛盛来不及多想,穿戴好官服便匆匆出了门。紫芝站在耳房外目送着他离开,他穿官服的样子……她不识字,没读过书,脑子里想不出好的词来形容。他穿官服的样子就是光瞧个背影,就心动不已的感觉。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鱼肚白的天色中,她才返回他房里。他的床上似乎还带着他的气息,她忍不住用手指去触摸被褥,心中无限想象,羞的脸都红了。
很快她甩了甩头,自嘲想的太多太远了,忙把床铺铺好,转身又去收拾案桌。见桌上散乱着几本书,她不识字,只能把书码放整齐。书旁边还有一卷纸,她打开来一看,是一幅女子的画像,只见女子头戴十分精致的花冠、手执团扇,虚倚在一方太湖石上,姿态婀娜,身后芭蕉叶匝地,前方一丛娇艳的月季花上几只彩蝶翩翩飞舞。这画似乎还没画完,女子的五官并未画上,光是这样便让人心生向往,想要一窥容颜。
这莫不是他的心上之人?
紫芝不是个笨人,她想了想,将所有的书按原样摆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