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门前途径一辆低调的马车,文乐公主打开车帘往外望了一下,示意马夫停车,朝着身边的贴身侍女问道:“这可是霍将军的马骑?”
侍女去金吾卫门前的将士询问过后,回话道:“回公主的话,正是”。
文乐公主朝着里边又望了望,撩下车帘,便道:“走罢”。
回府后,听闻了西巷车马事后,她转了转手上的白瓷玉杯,漫不经心道:“这么说,林少帅也撞见了霍达和景烨了”。
“是,林少帅后来也去西巷了。”
文乐公主修长白暂的指尖在玉杯处点了点,若有所思。
“你去趟柳府,将此物交予晚商”。
“是。”
“公主,南阳国送来了聘礼,请您过目”,一侧的丫鬟声音细小,明白和亲一事乃为公主府禁忌。即便公主殿下表现得如何得不在意,府内的下人也没人敢对此事多言一句。
“放那吧”,文乐公主随手往桌边一指,只盯着手中的白瓷玉杯,精致的纹路比礼单上冗长的名目有意思得多。
金吾卫中,屋内的气氛由紧张逐渐得缓和下来。平日里看起来宽敞的厅堂,如今就像是被一张密布的网覆盖,屋内只容得下两人,显得异常的逼仄。
“伏清,我和父亲没未想过要站在景寅的对面与他作对。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景烨,不过偶然相识,觉得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罢了。”
“以我对景烨的了解,他没有要争储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事情上,与他所见略同,因而走得近了些。”
至于所见略同的一些事,就比如公主和亲之事,二人都是极力反对。霍渊和三皇子在朝堂上如出一辙的言论,曾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
而霍达宁愿与其战场拼生死,也不愿用公主和亲委屈求全。只可惜,他有当场立下军令状的胆量,皇上却没有下圣旨的勇气。
“皇嫡之争,林府明哲保身,霍府何尝不愿。只不过,都是有底线的。”
再者说,能不能置身事外,又岂是你自家说置身事外又能置身事外的。
霍达剖心置腹的一番话时时消散不去。如果是以前,或许她会大吵一番,为了所谓的情谊。而现在,她却冷静很多。她不是不相信霍达,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能一叶障目。
林伏清没有回林府,他去提了两壶好酒,径直往皇宫的方向走。
巍巍宫墙,本是为了防范贼人,偏偏那棵长势茂盛的白杨树成了宫廷防卫最大的疏漏。小时候林伏清溜进宫亦或是太子溜出宫,都是依靠这棵白杨树。
不曾想,这些年过去了,它非但没被砍去,反而比以前更郁郁葱葱,就像是宫墙内围困住的人,好奇地张望着墙外的风景。也难怪宫中长出事端,这么大的疏漏,这些年竟一直没被发现。
林伏清熟练地爬上树去,趁着宫中侍卫换班的间隙,躲过巡防。顺着这条闭着眼都能摸熟的小路,静悄悄地来到东宫,躲藏在隐秘的角落里。
太子被勒令闭门思过,东宫大门紧闭,仅几盏幽若的灯光,显得寂静凄凉。宫内的宫女太监寥寥几人,也都是神色郁郁,面带疲倦地从林伏清身侧走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夜色渐深,空气中渐升了一片雾色,一如林伏清此时迷茫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