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顿时露出错愕的表情,下意识看向陈月洲,表情中写着:你做了什么?
陈月洲慌忙摆摆手,用表情回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赵可母亲对陈月洲微笑:“你身体要紧,先上楼休息吧。”
陈月洲:“……”
身体?
虽然仍然不知道赵可母亲在说什么,但是他现在肚子实在是太撑了,急需要躺下休息,既然赵可母亲给了这个机会,那自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月洲起身又鞠了一躬,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扒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
等看着外人退场,赵可母亲顿时转头瞪着自家儿子道:“你……你是不是打算等孩子生了之后抱着孩子才来告诉我们?”
赵可接过保姆递来的毛巾,细细擦着头发,随口道:“没那么复杂,毕竟我休学了,想见面见不到,所以让她和我住一起……”
“所以一不小心连孩子都有了?”赵可母亲问。
赵可顿时愣住了:“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们俩本垒都没上过哪儿来的孩子?”
赵可父母一听,顿时对看一眼。
赵可想了想,回忆起刚才陈月洲的穿着,顿时明了:“你们该不会是觉得她肚子大了吧?你别看她那张脸有点婴儿肥,但是她身上该瘦的地方可瘦着呢,她腰很细,也就是一尺六的样子,吃一点东西就会鼓很明显……”
可谁知赵可的父亲非但没信自己儿子,反倒是抓着丝毫不关键的字眼不松口:“身上该瘦的地方可瘦着……看来你很熟悉啊?”
赵可顿时头大:“爸,善良一点好不好?”
“不跟你扯了,明天早上你去你堂祖父家,代替我和你妈去给你堂祖父过生日,八十岁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虽然你爷爷和我们都不喜欢他,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走一下。”赵可父亲站起来打算回房,“天喻的婚事,也该给他们那边通知一声了,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但是咱们这边该说的说到就够了,刚好你一个人去显得咱们家诚意不足,你带上她。”
赵可还想说什么,父母已经起身回了一楼的主卧,他只能扫兴地上楼,敲开陈月洲的房门。
此刻陈月洲已经换了宽松的睡衣,腹部平坦,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
“你明天早上得陪我去一趟我堂祖父那边,我堂祖父生日。”赵可拉开书桌椅坐下,看着陈月洲。
“堂祖父?”陈月洲问。
“恩。”赵可应,“我爷爷的哥哥,和我爷爷关系不好,曾经为了争遗产和我爷爷大打出手,年轻的时候他经常趁我爷爷不在殴打我爷爷的两个孩子,所以两家人上上下下关系都很差。”
“那他的生日你还要去?”
“堂祖父明天是八十岁大寿,之后每活一年都是赚一年,这种时候还是得有个人去,更何况堂哥明年结婚的事还是得说一声,算是礼仪。”赵可道,“我爷爷不想去,我爸妈也不想去,所以必要的时候就变成了我这些没脸没皮的小辈过去转一转,明天你也别太在意,人家也没把我们当回事。”
“哦,好。”陈月洲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房间忽然就变得冷清下来。
以往的时候,赵可是个话痨,总喜欢没完没了地说话,所以即使陈月洲什么也不说,气氛都不会变得冷清。
可是如今赵可也变得沉默了,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最终,还是由赵可先开口结束了这漫长的沉默,起身道:“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明天自己看着穿就好。”
“恩。”陈月洲点点头。
赵可走到门口开门时,握着门把手的手停了下来,转头扫了眼身后一直目送他离开的陈月洲:“问你个问题。”
“什么?”陈月洲看向赵可。
“现在这样的状态,你满足了吗?”
“状态?”
“我们两个相处的状态。”赵可板着脸问,“你觉得开心吗?难过吗?满意吗?还是觉得不满意?”
“我……”陈月洲犹豫了一下。
满足吗?
说心里话,不开心、不满意、不满足。
感觉有点受冷落似的。
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温柔对待自己、每天都带给自己动力和开心得赵可。
但陈月洲还是答:“还好啊。”
“是吗?”赵可顿时嘲讽地勾了下唇角,“行吧,你满足就好,休息吧。”
说罢,他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陈月洲穿了身乖巧的白连衣裙,陪赵可一起去所谓的堂祖父家。
正如赵可所说,没什么人把他们当回事,人家一家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乐呵呵庆祝,故意把赵可爷爷的晚辈们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
这张桌子总共坐了四个人,赵可和陈月洲,赵天喻和尤雪悠。
这算是陈月洲第一次看清了尤雪悠的长相,身材高挑、面向温和、眉眼之中都是温柔和乖巧,又透着淡淡的自信和从容,一看就是富裕和谐家庭长大的孩子,身上一点他这种苦命人的戾气都没有。
看到陈月洲,赵天喻顿时笑了,举杯敬他:“了不起,都被杀到家门口,还能反杀。”
陈月洲有些无奈地看着赵天喻:“何必咄咄逼人。”
赵天喻:“这句话我同样得送给你,何必咄咄逼人。”
陈月洲无语:“我什么时候咄咄逼人了?”
赵天喻:“你知道北川医科大学吗?”
陈月洲:“知道啊。”
自己的母校谁不知道啊?
赵天喻笑:“那你知道北川医科大学的翟建鹏吗?”
一旁听到两人谈话的尤雪悠和赵可都一脸不明所以。
陈月洲:“……”
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裙摆。
赵天喻将小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看你的表情,你知道你做过什么,那就好。”
陈月洲被赵天喻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恼了,顿时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放下道:“我做了什么?”
赵天喻对陈月洲的垂死挣扎很感兴趣:“翟建鹏,最近工作受挫,他不知道要不要放弃现在的岗位,不如回家创业算了,你说他该回家创业,还是留在北川?”
陈月洲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当初自己用性病的感染史威胁翟建鹏,翟建鹏为了保住在大型企业的中层管理地位以及北川医科大学老师的身份,被迫给了自己钱。
当时因为自己被翟建鹏雇来的人打伤,翟建鹏害怕自己报警也害怕身败名裂,所以还额外增加了金额打发了自己。
翟建鹏只要一直在那样的地位上,就必须隐瞒自己生病和泡小女生的事实,他将来挣的钱数不胜数,只会把自己这种趁火打劫的人当作人生中偶尔遇到的一个小人,从此更加谨慎小心而已。
可是,当翟建鹏打算离开那个位置回家时,只要不在大型企业、教育、医疗和国家部门等地方工作,只是在小型私企工作或者做个体老板的话,那个秘密,根本就不叫秘密。
但是,即便如此,翟建鹏也不会试图寻找自己,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人口调查,在流动人口复杂的北川根本找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更没有功夫对付自己这么个小人物。
但是,如果有人帮助翟建鹏回忆起自己的可恶之处并提供了自己的坐标位置的话……
陈月洲打了个哆嗦。
他再次抓起分酒器,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对吧。”赵天喻拿过分酒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之后的时间里,陈月洲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他不断地在想对付的计谋,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直到赵可走到他身边一把摁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他问:“你怎么回事?我哥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陈月洲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见自己女朋友明明一脸心事就是不愿意开口,赵可扯下了嘴角:“怪我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