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却没从她身上看出来。

为什么?

也许是察登科对她够好?所以她放心?

不不,正因为察登科对她现在特别好,内心的自卑感和恐慌感才会应该更重啊!

也许是她不爱察登科所以不在意?

不不,今天白天梁米薇的那个小表情很明显她是喜欢察登科的……

可梁米薇反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天天还有空追个星、撕个逼的……

该不会梁米薇还藏着什么秘密吧?

因为想不通,陈月洲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穿上衣服走到床边,看了眼表:十点半,他低头捞起手机看了看朋友圈。

十分钟前,梁米薇拍了蔡徐坤的《wait!wait!wait!》的mv的录像,貌似是她用家庭影院投影在墙上播放的,她配了文字道:[买的家庭投影仪终于到啦!我要用大图像再一次看一遍音乐公告牌!再看一遍我们家坤坤!]

陈月洲见状给梁米薇发了私信:[话说嫂子。]

[嗯?怎么了?]对方秒回复,应该是本身就在玩手机。

[我觉得你好幸福啊。]陈月洲道。

[啊?我?]

[对啊,我男朋友这个点不回来我总会多想,可是嫂子你居然这么放心我哥。]

[【笑哭.jpg】如果我要像外面那群女人,又是担心孩子又是担心出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还跟他结什么婚?]

陈月洲:“……”

看吧,果然不正常。

不是说结婚了就一定会怀疑自己的对象,而是梁米薇那种性格太放心察登科就显得有问题。

从十点开始,夜生活正式进入正轨,察登科是两点下班,这段时间做什么都来得及……真的没关系?

陈月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他拉了件深棕色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穿上,给自己头上披了件黑棕色的雪纺披风,出了门。

他悄悄地上了左边的楼梯,到二楼客厅时,发现梁米薇还真的就坐在客厅里面看蔡徐坤的视频。

于是,陈某人又偷偷摸摸地离开,他想了想,骑着家门口的小米平衡车一路冲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白天骑平衡车对于陈月洲来说就已经是个难事了,夜里在霓虹灯的照射下路面花花绿绿的更是困难。

陈月洲在连续摔了两跤之后,终于到了客栈。

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察登科,于是问店伙计:“你们老板去哪儿了?”

“老板?”一个店员道,“在后亭酒吧呢。”

“你们老板这个点不在店里去酒吧你们老板娘不知道吗?”

店员一听笑了:“这家店的地皮本来就是后亭酒吧老板的,他跟我们老板是挚友,两个人经常喝个酒,你还是我们老板妹妹呢,怎么,还不信自己哥哥?”

陈月洲见状也不打算多问,他在街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后亭酒吧,进去寻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察登科的身影。

等他扫兴而归准备回去睡觉,客栈的店员对他招招手:“你不是找老板吗?已经回来了,二楼阳台坐着呢。”

陈月洲闻声赶来客栈上了二楼。

晚上的二楼比白天热闹了许多,每张桌子上点着一盏台灯和一壶熏香,三三两两地坐着一对对男女,一边闻着浪漫的熏香,一边感受着和缓的海风。

空气中有咸湿而香甜的气息,配合着夜里霓虹的五颜六色,让人忍不住动情。

不过陈月洲并没有这群男女这么好的兴致,刚才找察登科太着急他没注意,现在找到人了他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四肢酸疼。

低头一看,胳膊上擦伤了好几个小口子,应该是刚才骑平衡车的时候摔伤的。

就在这时,一袭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陈月洲眼前的霓虹光。

“找我?”察登科轻声问。

“嗯,没……”陈月洲正打算开口答“没事”时,察登科突然拉开陈月洲的披肩,眉头一拧,“受伤了?”

“嗯……我不擅长平衡车。”陈月洲答。

“你等一下,跟我去楼下,我店里有药。”察登科说着,带着陈月洲离开了二楼。

药箱放在储物间,储物间前方是餐厅的拐角。

很少有人会在那个位置坐下,因为那里是个死角,不是很通风,总是需要开换气扇,声音有点吵。

而眼下由于是晚上了,为了不影响二楼房客的睡眠质量,就没有开换气扇。

陈月洲索性在那个位置的小桌子前坐下。

察登科取了碘伏、棉签和创可贴出来,小心翼翼地给陈月洲的胳膊擦着药。

“怎么忽然想来找我,有事吗?”察登科一边擦一边问。

“没事,我也就是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陈月洲说着说着,声音溺毙在了自己的喉咙里,因为他闻到了某种味道。

首先是香烟的味道,很重也很浓,像是那种没有滤嘴的重口型……

其次……是某液体的味道。

男女身体里的那两种液体,在男女双方身体都健康的情况下,平时其实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的。

但是在男女ji情的时候,那玩意的味道会变重,事后如果不立刻洗澡,身上的味道就会比较明显。

不难闻,但猛地闻上去有点腻人。

刚才站在外面,隔着浓烈的烟味他没闻到,可是如今在这么密闭的地方,这个味道真的是很明显……

陈月洲抬起头扫了眼察登科。

刚才自己去酒吧找他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店里的伙计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回来了吗?

陈月洲想到这里低下了头,打算装作不知道。

察登科温顺的视线将陈月洲脸上的故作镇定的表情一扫,便扬唇笑了,在贴好最后一枚创可贴后,搂了楼陈月洲的肩膀:“既然睡不着,跟哥哥去二楼阳台喝一杯如何?”

捏着陈月洲肩膀的手劲有些大,显然是有话要说。

两人上了二楼在天台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察登科带了瓶红酒,开了盖给两人倒了杯。

酒过几旬之后,察登科才撑着下巴状似漫不经心道:“男友走了,很寂寞吧。”

陈月洲:“……还好吧。”

察登科:“……这么晚出来睡不着吗?”

陈月洲默默地将杯中的酒喝完,陷入了思考。

此刻眼前的察登科虽然是笑着的,但却话里有话。

这厮不相信自己,不太好相处。

对付分值过高的[报复值]对象,千万不能轻易做对也不能耍小聪明,因为对方的智商和情商十有□□都是在自己上面的。

既然眼下察登科的目的和自己是相同的,不如想办法去博取他的信任,这样自己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至少能从“棋子”的身份转化成“共犯”。

于是,他道:“哥哥。”

察登科抿唇笑笑:“我在,怎么了?”

“哥哥,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你妹妹,还是有着妹妹身份的陌生人?”陈月洲问。

察登科的笑容越灿烂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陈月洲见状认真道:“我虽然和你血缘关系很远,远到可以和你结婚的那种程度,但是你通过小姨应该知道了,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真心把你们当我的家人……”

“我没说你不是真心啊?”察登科反问。

“那为什么你还要通过那么极端的方式……让我替你办事?”陈月洲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像是真的在生气自己哥哥欺负自己的小妹妹。

“你问我为什么……”察登科道,“因为你有男朋友。”

“什么?因为我有男朋友?”陈月洲顿时露出夸张的惊讶,“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种有了男友就忘了家人的类型吗?”

察登科再笑,他背靠椅子,双臂环胸,眼底已经没了白天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冷漠中带着……嘲讽?

没错,是嘲讽。

就像是身居上位的权贵在看眼前一只自作聪明的猴子的表演,一眼看破一切却又懒得拆穿。

这种眼神就像是端琰突然转冷的目光一样,让陈月洲特别不舒服。

陈月洲夸张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也懒得继续装模作样了,索性恢复冷静道:“你接触过我,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判断我是个保守人家的女孩,我能和男友能一起出来旅行,势必不是简简单单谈了几天的男友,指不定是已经打算结婚的类型,这种情况下,一个远房亲戚和男友比起来,当然是男友更加亲近,更加像是一家人……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不等察登科开口,陈月洲接着道:“你想要让我帮你做的事,有点危险,而且涉及伦理,也很容易得罪我男友,所以你料定了我怕麻烦不会帮你,对吗?可是未必我不帮你啊,我……”

察登科烦躁地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打断了陈月洲:“找警察的女友帮忙,一家人也得小两家心,不是吗?”

陈月洲一时怔住,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察登科。

“你认为我一个客栈的店长,在你们预约住店之前,不会先看你们的资料吗?”察登科拿起红酒瓶替陈月洲添酒,一脸漫不经心,“你们是梁帆安排入住的,还叮嘱过好好对待,梁帆算是我的酒友,我随口问了几句,关于你男友的事情就全数道来……这种事情难道你都没想过?”

陈月洲:“……”

忘了……完全忘记了……

明明察登科一开始问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还怀疑过察登科看了自己的入住信息,怎么这会儿自己就开始犯傻了呢?

是因为难得撞见原主的亲戚,被“哥哥”两个字蒙蔽了双眼,完全忘记了察登科是干什么的了吗?

该死……

察登科这才露出了些许温柔的表情,他笑了:“哥哥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自作聪明,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