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媱在方丈走后,神经终于稍稍松了点,因坐在战云霆对面,也不怕自己膝盖稍移被他看见有了“不诚”之嫌。
沿着几案的对角线点灯,膝盖不移,身子不倾斜,是没办法点到位于中间火烛的,然花媱发现自己外面套的褙子有些碍事。
花媱穿的是对襟伞袖褙子,起身时怕碰到火烛已尽力将胸前宽松下摆压下,然七星灯的“柄端”在自己的右手桌角,一起身褙子的袖虽被一手抓在手里,点盏灯时间长了,总会有点重心不稳之态。
堂内虽有自己和战云霆二人,褙子里也是长袖保守的齐胸襦裙,然觉得脱了褙子有些大题小做,便一直如此姿态不稳的点着。
静寂中,战云霆持火烛的手顿了一下突然道:“剩下的我来。”
燃燃灭灭,七盏七星灯,战云霆已点燃三盏火焰,而花媱刚准备点最后自己的第四盏,一下又同时灭了两盏,让她颇具挫败感。
花媱打起精神,“我再点一盏。”
战云霆瞄一眼对方烛光映照下的拉紧的衣袖的素手,嘴角不自觉扬起细微弧度,默认了她的坚持。
等七星灯如愿同时亮起,无丝毫熄灭迹象时,花媱感觉时间至少过了一刻钟,虽有蒲团,但她明显感觉自己膝盖已经酸了,起身的时候一下忘了注意自己穿的曳地长裙,一踉跄,差点与脚下蒲团来个亲密接触。
战云霆眼疾手快地拉住那跟臂膀,皱眉道:“小心”。
花媱心有余悸,若是摔了蒲团上倒不可怕,但她一扑之下,可能连带着旁边方案上的七星灯都灭了。
听到战云霆的话,诚挚道:“多谢小王爷。”
战云霆冷淡道:“姨娘切勿在佛祖前失了仪态。”
“……”果然就不能对男主生出感激。
花媱忍不住道:“是吗?奴家以为小王爷会先担心父亲祈福灯被灭。”
战云霆点头,看着她,下巴却向禅堂门外一抬:“您知道就好,小王尚有要事与方丈详谈……”
“……”她想打人。
花媱腹诽一声,转头就见明觉方丈似算好了时间,正进入禅堂。
她起身对方丈道:“信女先告退。”
明觉方丈点头。
等花媱的身影消失与门前,他对战云霆道:“小王爷不过多时便点亮了七星灯,孝心可表。”
战云霆并未对自己的表现有丝毫自得,只淡淡道:“方丈过誉,小王想问方丈,依您慧眼,对她其心有何见地吗?”
这个“她”二者心知肚明。
昭觉寺的明觉方丈是得道高僧,佛家之人又最会通达这世故人心。
“阿弥陀佛,女施主眸澈行矩,小王爷自会感念,何必执于老衲多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