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温把话都交代完,便跟着荣崇一起出了温御王府。
——
任半青看着两人出了院落,将目光重又落在曾婉身上,对方脸色苍白,握着筷子一点也没动。
站起身,拿过放在一边的毛笔与宣纸,任半青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阿婉今年多大年纪了?】
曾婉看着面前的字,愣了下,才笑着回到:“回王妃的话,民女今年二十有二了。”
【那我可以称你一声姐姐吗?】
“万万不可。”曾婉放下筷子,连忙摆手,“能与王妃同席已是恩赐,怎么能在称呼上如此?实在是折煞了民女。”
【那便叫阿婉吧。】
任半青也不容她反驳,就这么定下了称呼。
在任半青还犹豫着要怎么打开话题时,曾婉倒是先开了口:“感谢王妃抬爱,刚刚让您看笑话了,真的是很愧疚。”
【阿婉同温御王是怎么认识的?】
“阿婉六岁便被卖进了宫里,一开始是服侍清妃娘娘的,但恰巧那年王爷出生,我运气好,听了清妃娘娘的吩咐去照顾王爷了。后来娘娘离开人世,我避开了一死,打那之后便一直跟着王爷。”
【我听相公说你会功夫?】
曾婉点点头:“以前也不会,是到了这箪城才开始学的。王爷到这里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又很记仇,别人报复他,他总想着百倍千倍地奉还。其实也不怪王爷,从小在宫里长大,还不受宠爱,年纪那么小就被送来了这里,吃不饱穿不暖的,真的挺可怜。”
任半青点点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曾婉大概是头一次碰到有人愿意听她说这些,早先在身份上的顾忌也少了很多。
“我记得王爷十四岁那年的冬天,箪城下了很大的雪,他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溜出了府,结果一直没回来。当时府里人吓都吓死了,找了好几日才找到他。王爷被那些平日里经常嘲笑他的不谙世事的小混混关在街头废弃的屋子里,他愣是饿了几日都未求过绕,但我见到时,还是……”曾婉顿了下,没再说的下去。
任半青突然想起曾婉住的那间屋子,忍不住问她:【你的那个屋子是不是这间?】
“对。”曾婉垂头笑了下,“看到那屋子,便能想到当时的事。王爷一向倔脾气,却又是个难得的为百姓着想的好王爷,娘娘早已走了,我若是不再陪着他,还有谁能这么陪着他呢?”
任半青写下一句话,拉过曾婉的手。
泛黄的宣纸上,写的是“其实他也很在乎你,只是不懂怎么说”。
——
另一头,出了温御王府的荣崇骑着马一路奔腾,带起一地沙尘。
荣温紧紧跟在后头,却也不超过他,他倒想看看自家这傻弟弟何时能停下来。
两人一路到了内城另一侧的出口,荣崇总算停了下来,他从马上走下,一掌拍在了墙上。
看着墙壁上印出的手印,荣温道:“如何?”
荣崇一肚子火被这两个字一问,立刻歇了一半:“我昨日本想去的,结果是她自己回来了。”
“你以为没什么事,便和以往一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荣温不用想都知道荣崇定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