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外两人,鏖战正酣。
灰衣修士修为本是远不及分神大能的,不知是他借了婆娑笔的威势,还是朝颜织造结界费去太多神通,两者一时胜负难辨,朝颜更是隐落下风。
陆折衣却一点不担心。
不仅不担心,他望着有许多坐下闭关的修士,竟然也心中微动,将指尖那瓣花瓣化作纸笺,又随意变了支短而尖的“炭笔”,对着那周边玄奥的大阵就画起来。
诡明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一时失声:“……”
那竟是将瞬息万变的上古杀阵都画在纸上了。
符阵自然是不能用元神窥看的,尤其是这种大阵,偏偏陆折衣以肉眼观之,强记下来,全部都绘于笔下,待日后观看,也是钻了规则的空隙。
红衣魔修便这么靠在软榻上,微俯身下去绘制。那只手修长白净,捏着墨色的笔有股难言的斯文气息,便是微弓起的背,也像将展的蝶翅一般,莫名让人想要伸手去抚弄他的脊背。
黑沉的眼睫垂下,这时的陆折衣唇边未含笑意,明明是那般将“魅”之一字展示得淋漓尽致的艳丽容颜,却勾不起人心中一分绮念,只教人想到温雅君子,光风霁月。
他拿笔的样子太熟稔,应当是以前便常伺候笔墨之人。诡明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想陆折衣以前的样子。
——他未堕魔之前的模样,应当是如何?
不知不觉,那艳丽红衣似与黑发剑修的形象渐重合。
待诡明反应过来时,他心中大骇,沉郁不已,竟失手掀翻了案几上的酒盏,金色半黏稠的酒液染得满室异香。
因陆折衣是将纸笺铺在榻上的,他怕叫酒液给污了,连忙拿起来,无奈地望向鬼王。
恰好落进那白色的鬼眸之中。
诡明竟不知何时又现了白瞳。
陆折衣:“你……”
黑玄长袍,气质冰冷至极的男人好似受惊一般,后退一步,掩面消失在陆折衣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