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收到信后,一切如常,坐等皇七子上门,或者说,坐等鱼儿上钩。
赵瑾来时,夏临午觉方起,因得外面刚下过一场雨,夏临家常锦衣外多披了一件颇有些分量的大氅,越发显得他病弱。
皇七子见了他这幅模样,一肚子怒气里挤出不少尖酸刻薄来:就这病歪歪的德行,还敢到汴都来?!别等夏临病死了都帮不上他一点忙!
虽从小被溺爱,但赵瑾好歹是宫里出来的人,即便心中厌恶夏临,面上还是装得十分关切:“本王公务繁忙,自世子入住汴都之后,这才是第一次抽出空来见世子殿下一面,实在惭愧。世子远离故乡到汴都休养,若有什么需要的,还请世子莫要与本王客气,尽管提,本王自会让世子如愿以偿。”
夏临哪里看不出他言行举止之间隐约流露的不满与嫌弃,只是面上仍是一幅温和好欺负的嘴脸:“多谢王爷关心,王爷与家父私交甚笃,若有需要,临自然不会与王爷客气。”
他这话说得好像他对夏氏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却又直白地扯出夏氏与皇七子的联系,赵瑾只觉他说话像一个棒槌,十分讨厌。
可他还是耐着性子与夏临扯官话兜圈子,试图委婉地暗示他该做些什么。
夏临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装糊涂大法运用到了极致。
赵瑾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很快就与敬王世子不欢而散,拂袖而去。
夏临笑眯眯地看着他离开,并且举起一杯茶,遥遥祝他的背影:“王爷必将心想事成……”
只是,在得逞之前,他得付出一点代价。
“七夜”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夏临轻声唤道。
一身黑衣气息隐匿的暗卫从屏风后绕出来。见世子肩头随意披着的大氅又滑落的迹象,他想都没来得及想就伸手帮世子拢了拢衣裳。
夏临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平静地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坐。”
七夜见世子没有斥责他的意思,立即将紊乱了一瞬的吐息平复,遵从世子命令坐下。
夏临道:“今日起,你便无须再去盯着七殿下了。”
七夜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夏临似笑非笑道:“他排行老七,你刚好叫七夜,说来,让你盯着他,也算是一桩缘分……不过,你是我的人,你欠着我娘的恩情,你可还记得?”
七夜立即离席向他磕头。
夏临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将告罪告个完整:“本世子今日并非质疑你的忠诚,本世子只是想告诉你,自即日起到下次七殿下来拜访,你将是本世子身边唯一一个随身保护的暗卫,就算是死,你也得陪着本世子一起,明白么?”
七夜声音暗哑:“殿下……”
夏临微微一笑,右颊那个酒窝仿佛能溺死人心:“我要做什么想要什么,你都知道,对么?”
七夜沉声道:“七夜,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