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策笑着颔首:“对,恭王敬王还在,再合适的太子登上帝位也注定只能是被困在大魏一隅维持汴都朝廷的窝囊皇帝。”
沈宿抓到一丝灵光:“那清榻司……”
沈礼策道:“清榻司,顾名思义,清除觊觎帝王卧榻之人的斩王之刀。官家动不了敬王与恭王,你说,他是想对谁下手?”
不等沈宿思考,他又接着道:“官家殡天之前没能把想做的事情做完,那他殡天后,这把斩王之刀又传到了谁的手上?”
沈宿几乎有些坐不住了:“父亲,清榻司传到襄王手里了?”
沈礼策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官家生前属意谁做太子,这把刀就传到了谁的手上——要说起来,其实我也算得上是清榻司的一员”见沈宿想要反驳,他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清榻司动不了两位王爷,便只能从两位王爷身边的人入手。凉州与岭南的百姓、大小官员、两位世子、王妃、早些年死去的敬王嫡次子……都是他们下手的对象。我为辖制王权而来,自然算是清榻司的人。”
沈宿意识到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父亲的意思是?”
沈礼策叹道:“如今风云渐起,大魏境内无一家能独善其身。我沈家虽沾了不该沾手的买卖,如今想要抽身却也是不可能了的,但有一点——看清路,保命,还是可以的。”
节度使大人将话说的云里雾里似是而非,虽未清楚表达自己什么意思,但沈宿还是听明白了。
沈礼策身为朝廷命官,襄王嫡亲弟弟闽王赵琮都求上门来了,他自然不可能因为与秦氏恭王的联盟而连一个明确的态度都不给闽王。襄王有明君之才,可担大任,沈家若愿意出手,扶明君登基有何不可?这与沈家家风并不相悖。
可到了那时,沈家与秦家又该如何?斩王之刀是否又将架在秦氏脖颈?
沈礼策知道自己长子是什么性子,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有些过了,但话都说了不可能再捡起来咽回肚子里去,他只好接着道:“如今汴都局势不明,为父也没有立即做决定的打算,但真到了那一步,岭南节度使,必然站在襄王殿下身后。”
沈宿沉默不语。
沈礼策琢磨着这时候得放着他自个儿好好想想,便不再多话,起身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沈宿道:“父亲方才说,节度使必然站在襄王身后?”
沈礼策转过身看着他:“是。”
沈宿施施然起身,向父亲作揖:“宿不是节度使,若非王命,不站皇嫡子一系可否?”
沈礼策忍不住笑了:“行啊,怎么不行?只是为父老了,不能帮你看到更高远的地方,你要想好你的路你该怎么走。”
沈宿沉声道:“已经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剧透的章节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