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而那吓破众驻军胆子的两队轻骑,加起来竟才不过两千人!

远在汴都的官家听闻消息,一时蒙了,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痛斥两位异姓王居心叵测蔑视皇威。

皇域之内,非诏不得过兵马。而恭王敬王的人不仅进了皇域,还在距离汴都百里的位置碰了个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他们何止是蔑视赵氏皇家?他们眼里根本没有赵氏帝王!

恭者目中无人,敬者嚣张跋扈,恭敬恭敬,这两位王爷的封号,实在定的讽刺。

晨光微熹,黎明将至,官家已近三宿没睡,一双眼红得能滴出血来,可他却无丝毫睡意。扶着御案坐直了,官家叫大太监永福进殿,不知下了怎样的旨意。永福领旨避开所有人,悄悄出了一趟宫,回来时,带了一个人。

此人姓甚名谁样貌如何全然无人知晓。

那人与官家密谈之后很快便出了宫,出宫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多方神通广大的探子愣是没能查出他与官家谈了什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或者说,将要做什么……

一晃三个月,年节将至,各地藩王齐聚汴都,恭王敬王面上又和善又谦卑,好像给足了官家面子……然而官家明白,他们这是在戏耍他呢。两王眼里只有已过世十余年的高祖皇帝,只有那个带着他们南征北战最终开创新王朝的老大哥,至于先皇,倒也能给几分薄面,到了官家——就是他们连正眼都不带瞧的跳梁小丑!

官家坐在龙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下首两位异姓王,举杯敬酒……

若赵氏握了二十年的国玺不毁在他手上,他定要将高得过分的王权——扼死在这一辈!

除夕一过,藩王陆续返回封地。

敬王还没出关就听封地属臣来报,说是府上小王爷出门冰嬉时不小心被人撞到,掉进冰窟窿里,没了。

无独有偶。恭王已年过不惑,恭王妃也三十好几了,去年王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逢年过节的,竟突然中了毒。所幸救治及时,母子皆无大碍。

秦夏两王就是用脚指头猜也猜得出来是谁在背地里挑事。

虽说两王与官家的龃龉不便搬到台面上来,却不妨碍他们公然折返汴都,敲打敲打这窝囊皇帝。

只是官家好似听不懂他们话里话外的警告,左右为难一阵,期期艾艾提出:“两位爱卿封地不安稳,不如效仿其他藩王封地,朕派遣节度使为卿解忧,如何?”

敬王当场就被气得笑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十分不给面子地甩袖走人了。

恭王当场给官家留了一点面子,应下了,回到封地后,却一连砍了两郡郡守的脑袋,王城番禺上下一律严整肃清。

一时间,岭南恭王封地之内,人人噤若寒蝉,生怕某日一不小心就成了恭王座下赤虎、雪漭、穿林三军的“刀架子”。

未来的新恭王尚在亲娘肚子里,就已然掀起一波血雨,可见其出生后该长成怎样一个搅弄风云的人物。

与此同时,被官家腆着脸皮强买强卖的两位节度使分别到了西北凉州、岭南交州赴任。

到了凉州的那位罗大人刚上任便被敬王的人来了个下马威,再被敬王座下须弥重骑与鹰踏轻骑的血腥气一熏,整个人都不能好了,就差哭着喊着给官家上奏乞骸骨。由此,北边儿那位不仅依旧没被掣肘,还借汴都朝廷的人恶心了官家一回。

岭南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节度使沈礼策的夫人曾是王妃的手帕交,如今两位贵人再聚首,亲近如初。而她们的丈夫,恭王秦道庭着实被沈礼策限制了不少。不提交州官场,就连王爷的“一言堂”——赤虎、雪漭、穿林三军都被沈大人撬得有些松动了。

秦沈两家,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