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歌月的食指指端轻轻敲了几下桌面,皱眉道,“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黑蝴蝶也属于玉腰奴一派咯?我遇见过一只,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祥先生沉默了一下,才道:“所有的蝴蝶都属于玉腰奴一派,黑蝴蝶在斜双谷是负责守陵的……听说这妖精向来不喜欢薄情之人,因为守陵的时候,但凡对世间还有留恋、羁绊、憎恨的时候,只要死者的执念够深,怨念就会在坟前凝成一朵结魂花,她大概是听得多了,所以特别讨厌薄情的人。”
薄情的人?
歌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来是自己逛窑子时被那妖精误会了……咳咳,还是转移一个话题比较好:“那食胧派又是干嘛的?”
祥先生:“这食胧派不在最早的十二分支里,是最近几年才出的,好像还跟朝廷一些权贵之臣走的特别近,你们还是尽量别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到底涉及到朝野之事,总会复杂危险的多。”
歌月:“原来如此,多谢祥爷提醒。”
“可是,先生。”韩平不能理解,“既然妖族都跟朝廷有瓜葛了,为什么史书还要这么编?这不是存心误导人吗?”
老头子一乐,“圣上的意思岂是我等小老百姓能揣测的?”
说着他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显然是不想再就这些敏感话题谈下去了。
歌月:“对了对了!最重要的给忘了,祥爷跟我爹是怎么认识的啊?”
祥先生:“在茶馆下棋的时候认识的,你爹啊!棋下的可真好!”
楼无书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下棋能下出这么好的感情?”
祥先生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歌月碗里,“那是!岂不闻伯牙和子期的故事?琴友都能那么交好,棋友为何不行?很少有人能和我这个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头子下成平局咯!”
歌月夹起红烧肉一口塞在嘴里,看着祥先生有种没来由的亲切之感,“祥爷,您怎么才三百多岁?我以为您有好几千岁了呢!”
祥先生闻言笑了笑,摇摇头:“别忘了我是个米夭,只是岁数能比普通人活的久些,模样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老去。”
祥先生说着揉了揉古象的头发,“哪像这小屁孩,都活了五百多岁了,心性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因为他感受不到岁月的流逝啊!”
古象没出声,闷头吃饭,将碗里的筷子拨得震天响……什么小孩子啊?先生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歌月瞧见小童子的样子,笑弯了眼,随口问道:“那您父亲现在多少岁了?”
祥先生眼眸沉了沉:“血洗斜双谷的时候……他正好在。”
“对……对不起。”歌月只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急忙献个殷勤,夹了块鱼肉放在祥先生碗里,“来来来,光顾着说话了,祥爷您多吃点!”
剩下的话题也就八卦一下妙姬与张九宫的故事。
……
这桌饭吃完后,祥先生特意跟古象招呼了一声,将歌月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住。
歌月与楼无书的房间是相邻的,二人并肩走在路上。
歌月:“画君兄,我觉得韩子君当年血洗斜双谷的行为有些欠妥,虽然人和妖相互看不惯,可妖精里也有好坏之分,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一竿子全撂翻了呢?我看这韩子君一点也不通灵,没有剑仙的气度,你说是吧?”
楼无书停下脚步,柔美的月光勾勒出他脸庞完美的弧线,他侧过脸,定定地看着歌月,眼眸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也许吧,反正我只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歌月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楼无书这眼神盯的她有些发虚,她强作镇定,别开脸道:“你不是在课堂上还说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皆善天下”么?”
楼无书放过她,走到自己房门前,将扇木门拉开,“那是课堂上的正确答案。”
课堂上的正确答案?
歌月见他关了门,心中无语……果然是一只道貌岸然的臭狐狸!
翌日
“和风小队”离开了七厘堂。
祥先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古象。”
古象:“先生,有何吩咐?”
祥先生眉眼泛出冷光:“去查一下那只黑蝴蝶。”
——黑蝴蝶虽然是守陵之蝶,整天跟死人打交道,但它心地纯善,向往微弱的希望,虽然极不喜薄情之人,但是绝不会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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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一出乌城的城门,就不想走路了,“画君师兄,反正任务都完成了,我们御剑回去好不好?”
楼无书脚步不停,“我们要去哭坟村再看看,那只黑蝴蝶还在不在。”
歌月附合道:“就是就是!这又不是猫妖,你怕什么?”
韩平瘪了瘪嘴,极其不乐意道:“好嘛。”
一行人走过四柱三洞的乌城界牌时,虽然已经没了结界,但韩平还是有些怕,故意没钻洞,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