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哭坟村的几个山头后,天已经大亮了。
三人终于来到一条溪边,这哭坟村与乌城以这溪流为界,分成了两个地盘,溪流那头正立着乌城的界牌。
这溪流很宽,最宽处足有六七丈,水面非常浅,徒步就能淌过,与其说是溪流,更像是一条干涸的河床,也许到了夏天就不是这个水位了。
“画君兄,放我下来洗把脸吧。”其实歌月的腿早就恢复过来了,只是楼无书一直不肯放她下来,她伏在他背上倒是醒了好几觉了,心中羞愧,现在只好换个说法。
楼无书这次没有再坚持,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歌月双脚沾地,心中欢喜,忙跳到溪边,掬了几把冰凉的溪水拍在脸上,在这闷热的天气里甚是舒爽!
“啊!终于到了!”韩平一天没合眼了,浑身酸痛,他将古琴还给楼无书后,累得仰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喘气!
身上的肉像流水一般也摊开来休息,胖子像个死人一样,一步也不肯挪了。
“韩胖子!快过来洗脸!你看你!满脸都是血!一会儿进了城,还不把人吓死!”歌月说着,打了一把水朝韩平甩过去。
原本正在装死的韩平抬起大手,挡住飞过来的一把水珠,带着点撒娇意味道:“月师兄,行行好,让我再休息一会儿嘛,你现在倒是精神好,画君师兄可是背了你一夜呢!”
“瞧你这话酸的!”歌月心里羞赧,面上却想糊过去,便调笑道:“你这体型是要将画君师兄压垮吗?以后要瘦成我这样子,准能背你!”
“哪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咯!”韩平自暴自弃,减肥什么的自觉跟他一个铜板儿关系也没有。
他懒散地站起来,脱去沾满血污的外衣,取了发冠,披头散发地跑到溪边,干脆将整个头都塞进了水里,咕噜噜的在水底下冒了几个泡,将那一整片的溪水都染成红了!
楼无书看着飘下来的血水微微皱了眉,颇为嫌弃般,脚步一转,走到了上游,优雅地洗漱起来。
其实他昨夜全程交战的时候,像是出淤泥而不染——身上并没有沾到什么污渍。
歌月瞧见甚是羡慕,一边搓着沾了血污的衣角,一边暗想:这好好习武还是挺有用的嘛,至少打起架来会像他一样优雅,不染风尘。
歌月正暗想着,瞧着楼无书的目光也毫不避讳,忽的正撞见他回过头来——那目光里转瞬即逝的温柔,好似电流般,轻轻麻了她一下。
歌月尴尬地回过头,手下搓衣的动作用了劲,想努力平复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狐狸从来不会流露出那种目光,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三人整理好后准备过溪。
在歌月与韩平脱鞋淌水的时候,只见楼无书在旁轻松几步,点水而过,轻盈的如同一片羽毛——直接飘到了对岸。
还在水里折腾的二人瞬间石化:唉,这同窗之间的差距为何这么大?
那对岸可不比哭坟村群山林立,这里是一块平原,现在又恰值播种水稻,城外的稻田里一片点点绿,嫩嫩的,看着十分清爽。
三人竖成一排走在细细的田埂上,偶尔还在途中遇见了几颗桑树,就地摘了些或红或紫的桑椹,酸酸甜甜的多少充了些饥。
乌城虽然是一座小城,这城门却修的霸气,原本城里来往的人也不多,再加上还有耕地在外面,为了方便人们做活,守门的官差省去了不少盘查的过程。
“和风书院小队”又都是少年模样,守门的官兵眼皮一抬,更是连问都懒得问两句,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歌月打量着周围的人,狐疑道:“这里不是才发生过血腥的命案吗?凶手都还未查到,怎么这么放松警惕?”
还是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像杏花乡那样——说风就是雨,乌城里的百姓照样该干嘛干嘛,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可怖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