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书:“劳烦店家三碗清茶,干粮随意上些就好。”
老婆子点了点头,缓缓迈着小碎步走开了。
这时三人才注意到了隔壁那桌的对话,因为他们也打算去乌城。
只听得那高个子的客人道:“真是晦气,进村的时候听一个人说,这山上不能走夜路,晚上埋在坟里的尸体会爬出来,到处找肉吃,而且就喜欢吃新鲜的人肉!”
矮个子端茶碗的手颤了一下,险些溢出滚烫的茶水来,他索性将茶碗放回了桌上,舔着略干的嘴唇说道:
“可不是嘛!之前有一队押镖的人,因为商户催的急,赶着送货,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一波夜路,十几个壮年,上山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却没听说有一个是活着下来的!”
高个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茶,仿佛是干了酒一般,壮了些胆子,将那茶碗重重撂在桌上,“那就算了!我看这哭坟村也是晦气的很!今晚还是别上山了,一会儿出村寻个住处暂且落个脚,明日再上山吧。”
“性命要紧,也只有这样了,到时候再向老爷子来个'负荆请罪'好了。”矮个子附合道。
反正也不用硬着头皮上山了,那两位客人也没了喝茶的心情,草草向店家老婆子结了帐,吊儿郎当地骑上马走了。
歌月听着有趣,忽然起了调戏新生的兴致。
她单手撑腮,望着对面的韩平,“胖子,你说今夜我们还上不上山?上面可是有吃人的死尸呢!”
谁料韩平虽是新生,胆子却不知比卜相令大了多少倍,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要是换作卜相令,现在铁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调头就想溜回去了!
只听韩平道:“世上哪有什么魑魅魍魉,眼见为实,我从不信这!人们惯会以讹传讹,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哈哈!想不到竟是同道中人!”歌月对这个外表憨憨的胖子一下子产生了好感。
楼无书自小经历了家族的辉煌到没落,戏精、白莲花、墙头草、黄鼠狼……什么品种的人精没见过?——他的心早就被戳成了个七窍玲珑心,远非这个年龄层的歌月可比。
狐狸可不认为一个小裁缝店出来的孩子会有这种见识,看着韩平的目光,也带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我奉劝你们今晚最好不要上山。”那沙哑破烂的声音,夹带着警告从背后传来。
老婆子说着已经将盘子端了上来,纷纷在桌上搁了三碗热茶,和几个大白面馒头。
楼无书:“老人家此言何意?”
那老婆子却好似耳背一样,没有回答楼无书,上完了吃食,就自顾自的回屋去了。
三人歇完脚后,结账时又多给了老婆子一些钱银,让她帮忙照顾马匹,承诺几日回来后再取。
老婆子没有再劝他们的意思,站在旧布蓬下,目送他们上山,直至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
此时夜已深。
月亮隐在乌云里。
楼无书从竹筒里取出了一根火折子打燃,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