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月弯身从楼无书背后探个脑袋出来，正瞧见那坐在大门石阶前的男子，这男子头发散乱，乌糟糟的，衣服虽是由上好的绸缎精制，此刻也是泥灰遍布，不堪入目。

这男子面容仔细一看也算俊俏年轻，却苍白了无血色，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浑浊——前方只是别院的一堵白石墙，墙跟前啥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莫千邪上前一步，附耳于楼无书，悄悄问道：“画君兄，那坐在大门口的不会就是刚才你提到的那个什么进士儿子贾卓枝吧！”

楼无书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贾家不愧是方圆八百里数一数二的富人，一眼望去好远，才是院墙的头，大门也是豪气的紧，两只巨大的麒麟石像瞪着铜铃大眼各自镇守于大门一边，宣誓着当年的威严。

可而今却孤落一两只雀儿在石像上飞过，拉下几滴鸟屎打在光溜溜的石像上，里面却再也没有忠实的家仆出来打扫了，朱红色的气派大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喜庆里面装着满屋子的血腥。

歌月见那大门上还整整齐齐的贴着官府的封条，有些不解，在楼无书背后小声问道：“画君兄，有点奇怪啊，他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楼无书蹙了眉头，没有回话，默默走到那男人跟前，蹲下身子与他视线平齐，轻声问道：“阁下便是贾卓枝吧？”

那男子置若罔闻，没有动作，依旧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墙，抱着双脚的手紧紧扣着裤子，指甲没入锦缎里，指关节都因为长久用力而有些发白。

楼无书默了一会儿，又沉声轻道：“采情死了。”

男子闻声眼神闪了闪，似有片刻泪光闪过，可瞬间又恢复了原样的混浊，依旧绷着蜷曲的身子，死气沉沉地盯着对面一尘不染的白石墙。

莫千邪一见没什么进展，心下如猫爪一般，上前在男子另一侧蹲了下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哎，这怕不是刺激受大了，疯了吧？！”

“胡说什么？！”歌月上前将莫千邪提起，扯了扯他的袖子咬耳道：“不要乱说话，你待他静一静，这事搁谁身上谁还能活蹦乱跳的？”

楼无书也放弃与他对话了，起身跟二人商量道：“我们还是给他先找个地方安排一下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