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远的神色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他坐正身子,出声问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谢习风还未答话,那个站在一边的少女已经冷笑出声了:“他来我们雪山族偷师,正好看见湘皇领兵灭我们一族,跟了半路,自然清楚。”
雪山族据说乃是上古遗民,世代都居住在雪山边上,精通医理,居然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偏偏他们一族经常在绕着雪山迁徙居住又隐姓埋名,所以很少人有机会能够见到。
谢习风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微变了变,倒也不计较那少女尖酸的用词,只是侧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少女。
崔成远沉吟片刻,马上就问道:“既然湘皇是要灭雪山族,为何姑娘你安然无恙。”他顿了顿,语调里面透着一种天生的谦和以及温雅,“并不是在下要怀疑姑娘,只是此时事关重大,还需要问清楚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少女脸上唯一仅存的血色也慢慢的褪去,她想要开口,可是还未说出话来,眼里就忍不住先落下了泪。她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哭的小女孩儿,一落泪就止不住,也不会用东西去擦,只能默默的流着。如同染了露水的花瓣一般,有一种类似于水生的美丽。
谢习风的面色更是复杂,他似乎想要伸手去安慰对方,但还是没动只是替那少女答道:“我当时正好在雪山族求医。哈日珠拉她是雪山族的圣女,她的医术最好所以那天她带我去雪山上采药,等我们下山的时候就看见湘皇在杀人。”他顿了顿,掠过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接着道,“我们一直躲在边上,等到湘皇带军离开才敢出来,后来我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就猜到他们可能会来东都,所以就带着哈日珠拉一起来报信了。”
谢习风的话声刚刚落下,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周清华简直无法想象,谢习风和哈日珠拉是如何看着湘皇杀人,如何躲着湘皇刚来报信的。
哈日珠拉此刻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盛着盈盈的泪水,一触就会落下一般。仿佛浸在露水里面的花瓣一般的清丽绝美。只是,那埋在里面深黑色的火焰和仇恨却是永远也没办法流去的。她瞪着谢习风,几乎是用哭一样的声调说道:“元仪他简直就是个疯子!!”她咬牙切齿,声音里面都带着一种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仿佛喉咙都禁不住那种撕裂一般的痛楚,“他的病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治,族长他们愿意试一试本就已经是竭尽心力了,可他居然还为了这个屠杀我们一族,抢走了我们族里留下的圣药。他简直是疯子,难怪长生天会让他的这样的病,难怪他注定要病死,圣药也救不了他......”
周清华看着那个几乎要流出血泪来的少女,本来到了嘴边的安慰也仿佛失去了颜色,她的坐在床上看着哈日珠拉,眼睛也慢慢的酸楚起来——如果说谢习风只是机缘巧合的见证了那场屠杀的话,哈日珠拉则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亲同族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这是何等的残忍、何等的严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