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临,商秋本就属金,绚烂的余晖为整个京城镀了一层亮金色,越发显得翩翩贵公子——所骑的那匹白马——气质高贵,俊秀到流光溢彩,晃得心神不宁。读零零小说
人比人得死,马比马得换。周围那么多护卫,都跟木桩子似的毫无生趣,哪有萧侯爷——的马,这么赏心悦目,这么秀色可餐。
趴在马车窗户上,两手托着腮帮子,弄月公主殿下抱着自己的团子猫,秉承着看马不看人的宗旨,而且还在坚持挤兑人:“这马真漂亮,配你真是白瞎。”
萧若繁扫了一眼马车,见她还没把车窗的帘子拉严实,无奈地直叹气:“公主乃是天家容颜,矜贵无比,不该轻易抛头露面。”
“喵”的一声,似是娇俏的抗议。弄月将脸埋在胳膊上,蹭着猫儿软软的绒毛滚了半个圆弧,模样慵懒眼角却挑得高高:“本宫一向如此,看不惯你别巴巴地往上贴啊!再说,谁比得上你景襄侯细心,知道本宫‘不知廉耻’,特意挑了最清净的小巷子走。”
举目远眺,冷冷清清的小巷,飘零秋风与落叶,孤寂得只有他们这一路车马。
护送公主回宫不是个简单差事,既要护着人,更要寻着路,最要紧的防着宵禁。萧若繁看了看越发吐露灿烂余晖的夕阳,不由皱眉,吩咐车马快些——万一被查禁的逮到,说景襄侯与大公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是该为保“名节”而自尽以谢天下,还是跟乌龟似的缩在家里等着公主殿下提刀来杀?
马车加速颠簸了一把,弄月坐姿毫不淑女,不能“岿然不动”,自然是下巴磕胳膊还差点咬到舌头,疼得脸儿一抽,赶紧捂住腮帮子,嘀嘀咕咕生闷气:“做一步想十步,娘们唧唧的。”
萧若繁当然听得清楚,手里缰绳一顿,而后又叹道:“……咬吕洞宾。”
弄月没听清楚第一个字,但意思大差不离,顿时磨着牙差点蹦起来:“你说什么?”
萧若繁看过来,赶紧提醒:“小心些,别磕着车窗。”
“我看着呢!”为这混账受一下疼,绝对不值得!
萧若繁又瞥一眼,摇头:“我是说你的猫。”
“啊?”后知后觉也晚了,弄月防止自己撞着,下意识地拿手挡着车窗沿儿,却忘了手里还捏着个猫后颈,“砰”得一声,猫脑袋已经磕上了车厢硬木。
“喵……”可怜兮兮的一声叫,虚弱到有气无力,连耳朵都蜷了。
弄月双手合十,心虚地表示万分的对不住,赶紧替宠物揉毛;萧若繁在旁看着,不由感慨:畜生何辜?就跟他骑的这匹俊秀白马似的,被公主殿下一路以热烈的眼神骚扰,不知是窘迫还是害羞的,从鬃毛到马蹄全在颤,骑在上头是被颠得越发不舒服。
猫儿受了罪,马儿却得了福,不再被妙龄少女暗送秋波以勾引,抖擞精神一声长嘶,伴着萧若繁的轻笑:“别闹了,快赶回宫去,真的快宵禁了。”
弄月忙着安慰耷拉耳朵的可怜宠物,分不出眼神儿给始作俑者,只有冷淡淡的一声“哼”。
过了这条小巷便是大路,晚市也差不多散了,公主不至于招摇过市,也能再走快点……萧若繁一边想着,一边踏了踏马镫,马儿正欲撒开欢儿,雪白的耳朵却猛然一颤,四蹄一直陡然停住,马首向上,萧若繁紧捏着缰绳看过去——屋顶上竟然站起了一群蒙面之人!
虽快宵禁,天还没黑呢,光天化日之下意图行刺公主与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