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写书信却转他手假死药真取性命

黛玉被拎上马车,也是一头雾水,可又不知该如何询问。

云涯沉默着,只看窗外,黛玉盯着他瞧,只觉俊秀的侧颜越发带着阴霾,眼底也微微发青,好似几天没休息好似的。

更明显的,云涯的心情越发的糟糕。

黛玉轻轻叹一声,难得主动地牵过他的手握着,轻轻问道:“你没事吧?”

云涯只觉手心处一边温和,心下也是一暖。低头看小姑娘如玉的纤指,不由想起弄月刚刚那番“调戏”——他怎么会觉得尖瘦刺人?这小姑娘明明柔软得如馨香芙蓉,可爱的紧。

“我听说云绿蓁与甄宝玉有私情,又打听到,三刻前云绿蓁出了宫。怎么都没法放下心,还是想去看看老师。”

自大赦后甄家归来,这是云涯第一次“上门”,竟然有些踟蹰无措。

黛玉想了想,又轻声问道:“那、为什么带我去?”

云涯没回答,只是缓缓说起了旧事:“弄月去看过老师一回,也稍微露了些口风,说其实是我的意思。老师便让弄月带话给我,让我警惕‘国本之争’。”

“哎?”难道甄老爷子那时就猜到……老谋深算还是未卜先知?

云涯看黛玉一脸说不出的惊疑,不由好笑,摇头:“说的倒不是寿安伯府这宗,而是我。我被皇上过继为子,要重修玉牒。老师提醒我,千万注意,我玉牒上的母亲,究竟是谁。”

云涯与亲父云蔚并无父子之情,或者说,整个燕王府,云涯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的养母梅侧妃。

说到这里,云涯眼底露出一丝黯色,黛玉顿觉心疼,不由抓紧了他的手,想问却又不敢问,迟疑了半天,才轻声确认:“不是,梅侧妃,对吧。”

“对。”云涯点头,“我爹报给宗府时,写的是我生母之名。我大概、没见过她。”

顿了顿,云涯又道:“其实,册太子时,父皇就问过我,要不要趁机改成我娘……我说不用。”

何必改呢?他被五皇叔过继为子,跟燕王一脉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写的是谁,并无差别。

况且,假以时日,他登基时,还能追封造反被诛的生父不成?于理于制都不合。不能追封生父,当然也不能追封养母,养恩已经欠了十几年,那就继续欠着吧,来世结草衔环再报;此生,不能为这份养恩所左右,国本之争贻害无穷,须从源头上就做正了,才能不落口舌于人。

黛玉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劝慰。若换了她,生恩不知晓,养恩不能报……可不得难受死。

黛玉正出神,没注意云涯正静静瞧她,更没注意对方唇角一丝释然的笑意,直到被人用劲往前一带,抱紧怀里,才后知后觉地想……是不是该“啊”一声?

赶紧堵嘴!这是在马车里,要是被外头听见、再引出什么奇怪的想法……她活不活了?

怀里的小姑娘眼睛睁得圆圆,手握成拳头却没捶上来,而是塞嘴里堵着呢,显然又被吓到了。云涯越发觉得好笑,终于回到一开始黛玉问的那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老师说。不过,以前老师与我开过玩笑,说假以时日,我遇上心仪的女子,一定要带去给他看。他得见识见识,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倒了血霉,竟然摊上我这个人。”

“你做了什么?”黛玉赶紧从他怀里挣起来,云涯这般冷漠的,也能将老成持重的甄老爷子气成那样?

“应该是我八岁的时候,教诗词。老爷子限了韵调,我做了应制诗,因刚巧是那天除服出孝,我又以相同的韵调随手写了个追悼。”

“……”

黛玉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懒成这样”,知你不待见你爹,却不知到如此程度!

幼年时心性不定,时常压不住满腔忿恨,让老师活生生看了个笑话,那时的甄太傅摸着胡子直叹气:“你这孩子……将来还不知道要坑害哪家的姑娘。”

被坑害的林姑娘如今被人扣在怀里,睁着一双水灵眼儿,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云涯松手,不再抱住,却依旧紧紧牵着。

人生在世,能握在手心的实在太少,可正因为少,方才觉得珍惜无比。

……

此时,甄家四合院柴房之侧——

甄宝玉正捧着一个盒子,双手有点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