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旭王府残荷听风雨离臣家隐忧议婚姻

“怎么了?”

云诺瞪他:“你是太子不是和尚,屋里什么玩意都不放,除了书就是书!”

云涯指了指书橱旁边,很显眼的:“那有两个花瓶。”

那是半人高的陶瓷花瓶。

云诺很愤慨:“我连抱都抱不动!”

而且,宫里的御用物,打坏了要赔的,这么大瓶子谁知道有多贵,且宫里宫外皆知太子“清贫”,他可不想做送上门的冤大头!

“那你要什么?”

“九连环、鼻烟壶一类……”

云涯干脆利落地摇头:“都没有。”

所求与所能不匹配,从来都是悲剧。旭王殿下却多少次被不讨人喜欢的侄儿弄到恨不能吐血,区区十四年少,却将寻常人半生才能经历的各样无奈皆尝了个遍,也都是些喜怒酸甜。

欺负傻乎乎的小叔叔不说,云涯还板起脸跟他算账:“弄月那里一向热闹,你却硬赖在我这里‘虚度光阴’,难不成是因为——你不敢出去?”

为何不敢出去?

因为外头堵了一堆的人,正门压根不能走;至于偏门……那是不敢逃,因为心虚,必须要等云涯回来,他是被拎进宫来道歉的。

云涯叹气:“你又做了什么?”

云诺眼睛看地上,脚也晃了晃:“就是,最近不是有不少文官儿缠着我么?我又不好总不让他们进来,所以,今天,我带他们到我花园里游了几回。”

“你的花园……”云涯顿时皱眉,“那个种红莲的荷花池?”

“红莲差不多都败了,”云诺将眼睛瞥的更远,“他们说有什么残荷听雨的意思,要做荷花诗助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任他们写了,可之后才发觉……不应该的。”

确实不应该,赋荷花诗助兴是假,拿云诺的一片痴情当笑话看是真,而且还存了别的心思——旭王与太子交好,或许可以打听一番,在半朝文臣皆倒霉的时候,太子可曾想过,趁机将自己的老恩师甄老爷子推回朝堂?

云涯心中一片复杂,早知文臣心思弯绕,说句不好听的,吵起架来如泼妇一般,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能倒腾着说一遍,还要“旧曲赋新意”,显出自己不落俗套的真知灼见。

半朝文臣皆得罪了皇上,皇上要开恩科,主考官却未定。翰林院里几个资格老的都吃了挂唠,细数京城有资历挑“门生”的,还没参与争国本的——不对啊,只剩一个甄老爷子啊!

文臣们猜度着甄家是否会趁势复起,四处探消息,捉不着太子的尾巴,便全去堵了旭王。

云诺低着头,皮孩子一向无法无天,这次却难得乖乖认了错:“你放心,荷花诗还没写完呢,皇兄就宣了我进宫……皇兄训斥我不知轻重,差点被人利用。还告诉我,你怕这次争国本之事祸及老爷子,早派了人去甄家周围看护,我却差点给你惹了麻烦。”

云涯静静听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靠近,拍了拍云诺的肩,安慰着:“没什么,你不必在意。”

他与云诺交好是真,可正是因为不愿作假、不愿掺杂其他琐事,他才不会与云诺“阔论朝政”。而且,说句实话,鸡同鸭讲,他还觉得肺疼呢!

那些人刺探不出什么,最多就是太子不忘恩师情谊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是可怜云诺,又要被伤一次心。

而且,那些人也想的太多了,此时并非甄家复起的好时机,半朝秋荒却衬出甄家一枝独秀,那得得罪多少人?甄清通敌的故事只怕会被翻了又翻,没准还能传唱大江南北,成为后世不耻的前鉴。

“别多想,老爷子那边,我会再多派人看着些。”

云诺难得乖乖地点头,想了想,告知:“我也稍微派人打探过,老爷子闭门谢客,如今,只见冰人。”

见冰人是别无可选,因为甄老爷子的宝贝孙儿,甄宝玉,正在说亲。

凤求凰并未儒家正道,自古求娶,皆是男方向女方提亲,且因为闺阁少女贵重矜持,为显示诚意,男方家大多会“三顾茅庐”。当然,有些能耐的人家皆不是自己跑腿,只劳碌了冰人或媒婆儿。

朝上争国本时,甄家的三顾茅庐才演了一折,女方当然是连松口的意思都不能露。甄老爷子就算再想闭门谢客,也不得不顺着习俗继续请冰人、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