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想的简单无比:“那皇后娘娘就别操心了呗!就是因为您将他们该做的事儿都做了,他们没事做,才会闲得来刺驾,您何苦受累还不讨好!”
这两句话,到于镇国公家那句极为不靠谱的“家训”颇为相似: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翻译成人话就是——才不给你卸磨杀驴的机会,因为咱不是蠢驴!
当时萧氏被坐的肚子痛,又笑得好一顿抽疼,可还是下了决定:那次的“清君侧”使得皇后大受惊吓,回宫之后就卧病在床,太医断言皇后心绪大乱,需长时间静养,再不可劳累。
萧皇后自此渐渐淡出朝堂,直到闹出云翳的乱子,才重新开始“干政”。
这大概是萧氏第一次承认,颇为疲惫:“对云翳,是哀家做过了,闹出这些个事儿来,险些害了三代人。幸亏云朔与云征都看得开,又稳得住。要不然,黄泉之下,哀家无颜去见先帝。”
蓝老夫人还是如当年那般:“您所做并未错过,只是、造化弄人。”
“过犹不及,哀家就没想到那句‘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萧氏忽然转头看蓝老夫人,“还是镇国公聪明,知道该抓的抓,该放的放。”
该抓的抓,该放的放……
蓝老夫人捶着肩膀的手一顿,终于稍稍舒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了这一句。
对于丈夫的独善其身,皇家能够理解,不会在朝堂渐稳之后来清算什么。
这就够了,剩下的窝里斗,他们自己能应对。蓝老夫人心知肚明,镇国公一脉向来是纯臣,无愧于天地,但或许真的有愧于皇室,尤其是有愧于当今圣上。
没有在他最难的时候,旗帜鲜明地帮上一把。
萧氏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由打趣:“你可别松快的太早,哀家没法承诺你什么。你也知道,哀家现在不管事了,除了吃斋念佛,也就靠着给几个小姑娘栓栓婚来打发时间了。”
“所以还要靠您给宜茜做媒啊,那丫头真是愁死我了,被她那不靠谱的祖父带得简直离谱!”
“哀家这些年就做了三桩媒,一个是你与镇国公,看着挺不错;一个是弄月与若繁,看着让人心慌,还不知道以后如何呢;还有一桩……”怡彬与林苏哲,不提也罢。
蓝老夫人知道牵出了伤心事儿,赶紧岔开话题:“七夕宫宴是个好机会呢,希望能多成几桩,接连办喜事才热闹!”
“哎呦,喜事可没法接连办!”萧氏揉着太阳穴,笑道,“今年又是太子又是公主的,已经将内宫掏得差不多了。就算礼部不差银子,人也不够啊。若繁还说,皇上不准他现在辞官,就因为礼部差驴子干苦力,能留一个是一个!”
“那正好,将宜茜再留两年,她祖父也舍不得呢。”
“等两年也好,只是哀家可能没这精气神儿了。不过,太子妃练了两年,估计也能顶事儿了,交给她罢。”
蓝老夫人抿嘴笑,其实早两年晚两年都无所谓。太皇太后将孙女儿这桩媒分了一半给太子妃,这也是对镇国公府的保护。
宁康宫的熏香袅袅,并着纱幔后人影绰绰。看不清容颜,只见亲密的相靠,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萧怡彬与当年救驾的小姑娘,一文一武,就如曾经的甄华莲与蓝宜茜,为寂寥肃穆的皇宫带来过几番欢声笑闹。
年华逝去于容颜,流年蹉跎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