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母派差事给你,为何不告诉我?”
黛玉心里暗暗嘀咕,果然是那闹腾的公主殿下去报的信,她就是个冤孽!
云涯却摇头,笑了笑:“并非弄月告知我,而是——皇太|祖母派了差事给你,转头就派人通知了我。”
黛玉怔怔的,忽然睁大了眼儿看地上,寻那袅娜的影儿。她真想顾影自怜一番,合着她这只雪白的小兔子不是被一人逮起来的,而是被一家子围捕的!果然是冢妇难为,皇家的冢妇更难,因为这皇宫,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皇太|祖母说夫妻一体,没有瞒我的道理。”
“……”还不是夫妻呢,谁跟你一体!
又被占便宜了,黛玉想瞪他又想咬他,可细思都不合适,还是从身后拿了一叠东西出来,抿着唇儿递过去,脸儿板的挺紧,小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云涯接过纸,发现是十篇《论语》,抄的似乎有些赶,而且……模仿的是他的字迹。
“我听说二公主还被罚抄论语了,就……算了,算我多事。”
《女德》之类太子不好抄,但四书没什么问题,因此黛玉也帮着云涯抄了十篇。
云涯翻看着纸张,字体略草,勾折运转处提得很急,看出是有意走快的,就为了掩住女子娟秀温婉的笔锋,可哪里藏得住?光是看,就觉得温暖喜人。
云涯翻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饶有兴趣地问:“既然抄了,为何不一并送去?”
“先送我和公主的,能看清人家到底愿不愿意收。”黛玉确有担忧,声音不由渐低,“你可是太子,若你的‘心意’也被人填火盆子烧了,可不仅是面子往哪儿搁的事儿……我又不想害你。”可不能闹成了挑拨过继的太子与皇上亲生的公主之间的关系。
“这倒是,就算送了,弄琴也看不上。”因此,云涯将之全卷进了袖子,笑道,“不如就给我罢。”
十篇《论语》有什么好收的?黛玉奇怪,又叫云涯看得越发脸红,总之等弄月终于肯开锁放人,黛玉已经快冒了烟,甚至觉得逮着罪魁祸首掐一顿都不解气,非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十倍重的倭瓜”,砸她一脸的瓜瓢儿!
于是,景襄侯接到了未来太子妃递来的确切消息,他那从来不肯消停的小公主未婚妻又闹腾了,想帮着太皇太后给几个小县主做媒呢。
萧若繁当然明白弄月想做什么,他与蓝老夫人本熟识,倒是不必费工夫再打听,只是找了个理由去驿馆拜望了两个郡王,带着谦恭有礼的微笑、温润如玉般的气度,直让东平王与南安王叹堂堂贵公子遇人不淑,竟要被大公主坑一辈子……殊不知,一番慨叹下来,他俩没摸清萧若繁的意图,自己择婿的标准倒被别人摸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有了点影儿,萧若繁便慢条斯理地向宫里写信,告知公主殿下,东平王与南安王都希望寻个脾气好的女婿,当然东平王又希望女婿更英武一些……咳咳,大概是他难得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若再摊上这么个伪娘子,可怜的穆芳楹非被逼疯不可。
弄月接到信,先瞧落款,好一番咬牙切齿,差点也让人点火盆来“毁尸灭迹”。好容易才忍住,却又是阴阴的笑,吩咐宫女取个盒子来装信,给景襄侯回过去。
盒子是橡木的,刚刷了一遍清漆,外表很是干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