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也知道儿臣开蒙较晚,儿臣天生愚钝,怎能与大公主相比!”
“说来说去,不就是嫉妒么。”云朔冷哼一声,嘲讽道,“不知自省,只顾着争风吃醋。这般心态,就算你肯和亲,朕还不放心将家国重任交给你呢!”
弄琴听得愈加难以承受,跪着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忽听她父皇又是一声冷哼:“你怨朕不教你,那现在,朕就教你。第一件事,太子与大公主是你的兄姐,先把这叫法给朕改过来!”
弄琴却再次犟着顶了回来:“父皇心里、果然只有别人的孩子。”见云朔眯起眼睛,弄琴有些怕,却委屈愤怒得更甚,“可以随便挑驸马,喜欢谁就可以娶谁……”而她,永远被忽视,永远得不到哪怕一丝关爱!
“你以为,这些皆是朕的‘宠爱’?”云朔觉得荒唐,竟没想到这女儿居然愚钝到这种地步,真是怒极反笑,“呵,就你这样,就算朕依着你的性子给你挑驸马,给你备嫁妆,给你修公主府……朕还是怕你被人骗了、害了,到时候跑回来对着朕哭。”
诚如弄琴所说,云涯与弄月皆不是他的亲生骨肉,稍微有点儿父子或父女的意思,可实际上依旧是相互的帮衬。弄月那桩娃娃亲,本是皇祖母想一次护两个,免除后顾之忧,只不过这俩孩子都心大,也确实有点子灵气,才闹了这些个波折;而云涯那桩,既是他自己努力争取的,且也有那个本事护住,那他这个做叔叔的何苦不成人之美,到底这不是他亲儿子,拉拢总比棒打鸳鸯来的强。
“你是不是还想问,朕为什么不要亲生骨肉,反而一意孤行立侄儿当太子?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将来若是云涯登基,你这个正经的公主会被挤得没地方待?”云朔摇摇头,盯着这女儿,真是恨铁不成钢,“成天就知道畏惧嫉恨,就不知道自己学点儿立世和处事的本事!”
弄琴被一通训斥,摇摇欲坠着,泪水涟涟好不委屈,看得云朔不断皱眉,摆摆手:“下去吧,将《女德》、《女戒》各抄五十遍,抄好亲自送来给朕!”
弄琴被带回去了,云朔揉着太阳穴坐回龙椅上,真是疲惫非常。这时又有人来报,面色有点儿扭曲,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肃王、说了皇贵太妃一顿,皇贵太妃在哭呢……”
“这还真是……”云朔觉得可叹又可笑,他刚把女儿给训哭了,那头当儿子的又把娘给训哭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又一次的“心照不宣”。
“让礼部尽快筹备太子的婚事,别给这些晦气事扰了。至于与扶桑的‘谈判’……主要交由兵部负责吧。”先礼后兵是对着诚意人的,就扶桑那帮子心比天高又喜欢无事生非的混账,根本用不着跟他们讲“礼”。
……
有个西宁王谋反的案子得查,定疆的事依旧得办着,太子的婚事又提上日程,且大公主也指了出去,可怜的朝廷大臣们天天打完了转转又兜圈圈,简直忙得想哭。
林霁风也忙得够呛,对比前阵子婚假在家闲得发慌的德行,真是旱涝无常。又得撩拨张狐狸,又得帮着叔叔做事儿,又得听礼部安排皇家婚嫁的聘嫁事宜,天天回来都做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搂着媳妇儿蹭来蹭去求安慰,秦可卿知是真忙,也就随他撒娇了,而且难得贤惠地接过了一些事儿。
譬如,太子指婚,满城皆知,那就别指望贾家那帮人会乖乖的不打歪主意。
秦可卿命人时刻盯着,还真盯出了些事儿。秦可卿发现,贾家的寡妇李纨竟常常出门,命人悄悄跟了,发现她是去求娘家,希望能照拂一番贾兰,可曾经的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是个执拗的,要不然也不会秉持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闹得书香世家的闺秀竟只识几个字。
李纨苦求无果,多次躲着人偷偷抹泪,却依旧拉下脸来哀求——直到这天,她悄悄换了条路走,竟然找上了林霁风家的门,还是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