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萧若繁说得相当客气,只是暗示:你在府上养戏子,风流倜傥,府里什么人都有,人家清白人家的姑娘跳进去,就算有两把刷子,没个家世撑着,根本就是进火坑。
连林霁风听得都捂脸,水溶却还抱着手,津津有味地听,跟听说书似的。
“你还真清楚。”水溶已经病入膏肓了,林霁风只能挑萧若繁来“夸”。
“我一向‘世俗’,当然看得分明。”没脸皮的人无法匹敌,放弃治疗的无药可医,萧若繁摇摇头,叹息:“刚刚说的是她,还有你——明明不喜欢人家,总往上凑干什么?”
“哎,他不喜欢?”林霁风愣住。
萧若繁想起那薛姑娘的一言一行,自己都觉得牙疼得慌:“那姑娘的个性跟尼姑没两样,根本不是他那盘子菜。”
世上男人看女人,温婉的、泼辣的,总归是看有点儿个性的。尤其是水溶这般的王孙公子,喜爱的更是红袖添香、解语娇花一类。薛宝钗这类,能进能退,韵华斗艳上亲和端庄,甄府池塘边的焦心关切,大理寺牢房内的冷静无情……人怎么可能同时有那么多性子?或是装的,或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如洁白的宣纸,随时随势画上,再如雪或化去或湮埋,干干净净。
水溶不否认:“所以我说,‘随缘而已’。”
林霁风以蹲着的姿势移了三步远,跟戏剧里头的丑角似的,五官都扭曲了:“这你都能‘随缘’?”
呵,说人家薛姑娘是尼姑,说人家薛姑娘冷淡——哪里比得上北静王?
萧若繁也摇头叹息:“早让你别坑害人家一辈子,幸亏薛姑娘自己拎得清楚。”
“可不止薛姑娘一个人看得清楚——景襄侯也不是看得‘明明白白’么?”忽然传来一声奚落,听出是个女孩子,带着娇俏的尾音。
码头送个灵船都能这么热闹。萧若繁根本抬头,转身,点头,恭礼,如行云流水:“臣见过公主殿下。”
总逮着他刺来刺去的,除了弄月公主,不作他想。
天气到底冷了,小公主裹着一身的雪白毛毛,就露出个脸儿,明艳得双鬓分飞:“不必多礼,礼、部、侍、郎大人。”
萧若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看向弄月——而后皱眉:“公主,您手臂上的刀上还未彻底愈合,最好不要抱着重物。”
所谓“重物”,一声娇滴滴的“喵”配合着传来。原来,公主殿下怀里还报了个懒洋洋的波斯猫儿。猫儿太懒,一双琥珀眼儿眯着,蜷在弄月胳膊肘里头,睡得呼呼的。
——猫是雪白的,公主殿下这一身的毛毛也是雪白的,混在一起儿就是一团雪,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水溶殿早就无药可医了,所以宝姐姐才不能嫁他
不要意思发晚了,喵昨晚改论文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