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到底是谁告诉他小叔贾素瑶的事儿的?更憋屈了:“我说小叔,你干嘛非得事事都安排我前面?”挫败感更甚,这段日子难得清闲,却没事做也没人折腾,他非得无聊死。
林睿冷冷瞪他:“为了让你安心成家。”别成天的在外瞎折腾!
林霁风蹲着挠爪子,极为憋屈地挠爪子,明明成亲是大喜,迎娶的也是心爱之人,却总有一种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的挫败感。
林睿一点都不心疼,继续往侄子心口戳刀子:“你若像景襄侯那般自律,我也不用如此操心。”
景襄侯,萧若繁……自、律?
林霁风“腾”地站起来,两眼阴森,都快冒鬼火了:“礼部忙着办太子的事,特地缓了公侯府的典仪……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萧若繁这个礼部侍郎的‘投桃报李’?”
礼部是六部里最无权无势的清闲衙门,但真要摊上“事儿”了,绝对是值得丹青史笔大书特书的大事,譬如新皇登基,譬如八方来朝,又譬如——册立国储。
这次,礼部官员负责筹备太子册仪,不仅是露脸,更是为自己今后的仕途加筹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萧若繁这个致仕的太医竟然能凭空坐上礼部侍郎之位……太皇太后的积威固然是一个因素,但也非得有朝中权臣的力挺。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你来我往的“投报”,远不止那么简单,林睿瞥他一眼:“景襄侯还与我玩笑,黛玉的婚事现在牵扯的太多,他知道你已经焦头烂额,不会再来‘添乱’。”
也是,没必要跟太子争,不妨先潇洒地让一步;林家都是明白人,姻缘不成,情谊犹在。
“我明白,萧若繁也急。那倒霉催的崔应明还在病着呢,万一出个什么事,大公主说不定又得摊回到他头上,那可就功亏一篑了,他必须抢先回朝。”林霁风也想明白了,长叹一声,扶额,“萧家人,果然都不简单。”永远进退自如,永远会做出最切合时宜的正确抉择。
“你们叔侄两个别贫了,过来帮我对单子。”柔兰公主打断他们,又对着林霁风叹了一声:“赶紧把你定下来,还得操心着黛玉。她也快十五岁了,千万别耽误了她。”
自家妹妹的婚事啊……那真是,又得哑了。
单从为人上看,云涯绝对是没得挑的——可为什么偏偏也姓“云”,偏偏是当朝太子呢!
自己追一个云家姑娘,追的满头包,追的这么多年这颗心就没安生过,林霁风自作孽还不亦乐乎,可换了旁观者清,还真不忍心妹妹跟他一样,去跳皇家这火坑儿。
世家的嫡长女都是最贵重的,可联姻归联姻,往宫里送又是另一回事儿,尤其是这辈儿就这一个姑娘,要是嫁给云涯,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家里人可舍不得让黛玉冒着风险,况且——甄华莲那个前车之鉴,大伙儿还清楚地记在心里。
现在,云涯根基未稳,太上皇巴不得时时刻刻拿他做筏子呢——云涯的婚事,究竟如何,还得看多方“博弈”的结果。
“我问过黛玉,她说‘没想好’。”林霁风无奈的很。
柔兰公主为这事儿,特地进宫探过兄长的口风,能得到的也只是:“皇兄说,云涯还小,近两年不会考虑他的婚事;若不然,也没有侄子赶在叔叔前头成亲的道理。”云朔拿云诺做这个挡箭牌,已经是对云涯和黛玉最大的保护……当然,现在,估摸着连皇帝自己都“没想好”。
林霁风提议:“要不要先把黛玉送回扬州住一阵子?”
林睿皱眉:“不妥,你成亲在即,她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