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孔洞通明,圆圆的白月正悬高空。
黛玉依旧不敢睡,痴痴地看着夜幕中那唯一的一片白,直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云涯走近,看着她紧蹙的眉心、苍白的脸色,不由也皱起眉头。
在他开口之前,黛玉忽然截断:“郡王,您……到底要找什么?”
云涯没回答,只是轻声安抚着:“这里‘暂且’是安全的,放心。”
“我只希望,我叔叔是安全的,至于哥哥……”希望、希望,你给我的暗示没有错。
“你的手怎么又伤了?”见她依旧担心,云涯再次叹息,挑明道,“暂时没有人会偷听我们说话,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奉命行事,却让你如此为难,抱歉。”
“真的么?”黛玉终于压抑不住,急急忙忙问道,“那、我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刚刚我的衣服被搜过了,应该是为了你们在找的‘东西’。”
“你哥哥没事。”云涯保证道。
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黛玉只觉身子一软,忍不住瘫倒在了石凳之上,却又垂了眸儿,忍不住眼泪的模样。
“抱歉……”于心不忍,政治、男人,对于纯洁无暇的女孩子,永远都是侵害和辜负,云涯在心底嘲讽着自己,却不得不再次将她牵扯上冷冰冰的政事,“林姑娘,他们是在找一份肃王陷害你叔叔的‘证据’,他们以为,会在柔兰公主府里,或者,在你的身上。”
“证、据?”黛玉抬起脸儿,不可思议的模样,她从未听说过这般东西,而且以叔叔对婶婶的维护,绝不会把这些放进公主府。
“如果这份‘证据’真的存在,你觉得,长公主会收在何处?”
子虚乌有之事,如何能够推断。但是,今日去公主府,却有什么地方诡异的很——没有人,可以解释为护主或避难;可是那清清冷冷的寒潭……满池塘的锦鲤,没有道理的,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黛玉如是想着,身子微微颤了颤,终于明白云涯要让她做什么——抿了抿唇,垂着眸道:“我、手不方便,还请郡王代笔。”
云涯从袖中取出笔墨,平摊在一边的石桌之上。见他准备的差不多了,黛玉轻轻念着,云涯快速记下,这是一首七绝:
柔筝软喉谒芙蓉,
兰芷裾浮五更风。
庭深槛冷消艳骨,
苑寞缟苍潭影中。
柔、兰、庭、苑,筝、裾、冷、潭。
黛玉念完了四句便转了眸儿,云涯看着这兰桂汀芳又饱含悲戚之色的诗句,不由又道了一句“对不起”,而后再次执笔,快速在其下加了四句:
家亲三十素坎坷,
恨流楚魍傺酒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