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半年来,后宫一直闹腾的欢,可要不就是贾贤妃和甄昭容掐架,要不就是陆太妃害人害己自作孽不可活,周家那女人的存在感几乎为零,还不如弄月欢快。
“周皇贵太妃在扶桑贡品中做了手脚——我上次让你出京,便是因为此事。”
“上次”,林霁风想了想,该是他写信给小叔让他把卫若兰提前调回来给贾家添堵,林睿答应得很爽快,又加了一句,让林霁风在贡品进入京郊官道时“看着点”。结果,林霁风连夜过去,远远看着贡品队伍中规中矩地入京,哈欠连天无聊之极,回来时候还路遇悯恭郡王,把马换成了毛驴,最后在城门口,他又将毛驴卖给了薛蟠,坑了一大笔。
林霁风确定,那时候貌似没出什么事。
林睿摇摇头:“皇贵太妃本意是陷害我,可是她不知道,这次为太上皇贺寿,稽查甚严,贡品根本不是军中交接,而是由礼部专门派人征管。”其实,一般情况下,大军还朝送上的“贡品”,要不就是战利品,要不就是由礼部官员小心翼翼看管了一路,最后由主将呈上,扬我军威。
“而且,扶桑送来的贡品不少,却不是每样都能送入京的。”
林霁风莫名想到前几日才刚刚甩出去的“雍容华贵”的“国鱼”,八尺长的黑漆漆的玩意儿,那可真不能往太上皇跟前送,快六十的老头子过个生日,别给吓着。
说到关键,林睿皱眉:“周皇贵太妃一意要置我于死地,扶桑所有的贡品都被做了手脚。可若以此追查,很难责我监管不力,而是——朝廷会以为,扶桑有不臣之心。”
确实查不到他头上,可若是周家或是依附的其他人家,为了自保,出个甄清那般的怂货,咬死了是扶桑自己的问题,才叫真出了乱子。
“也就是说,肃王又是被自家老娘给拖累了;肃王也督兵在外,知道这蠢事时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想法子救急。”“救急”的法子么,就是在皇帝弟弟跟前让一步,别让事情闹大。
事实上,这件事上,林睿更不希望事态扩大:“若在太上皇寿诞之时与扶桑生嫌,严重者,两国开战,死伤无数——却仅是因为一个‘误会’!”
——女人么,别以为光有吕雉的狠就够了,想做武则天,先有监国二十年、风调雨顺的能耐再说。
“我发现贡品有异的当夜,肃王便派来使者,将西南几个部族进贡的寿礼交由我处置,又告知我警惕扶桑的战船,莫让他们伺机往南。理由是,他发现南疆有变,暹罗遗臣知晓甄清通敌之事,对朝廷不满,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几个臣服的部族蠢蠢欲动,他须得仔细追查,若事态严重——恐有战事。”
林霁风点头,不无赞赏:“这招聪明,临近战事,他便可以调动兵马,前防后谨。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逼急了他,真打起了仗,临阵换将更是大忌,一不小心得把他逼反了——于情于理,皇帝都没法子在太上皇寿宴之前追究周家这破事,除非,他想要天下大乱。”
不过,林睿不想打仗,肃王也不想,领兵多年,更知天下太平的日子来之不易。不可只因朝廷斗争,就轻易将整个国家拖入战火——十多年前,“太子谋反”引得边疆大乱,战火纷飞之下,除了鲜血和悲痛,哪有什么“盖世军功”。
皇帝云朔与肃王云征互掐着对方的脉门,谁都不擅动。不过此事确是周家理亏,肃王一方面稳住林睿,一方面派人进京交涉,制止母亲的愚蠢;而林睿这边,揪出周皇贵太妃派来的探子,扣了几个头目做人质,其他的全都当做贡品的“回礼”,送去给肃王的同时,又要了一份西南驻军的分布图,理由也很正当:若燃起战火,水军与肃王大军可以两面包夹;但好歹给张行军图,船上装的可都是红衣大炮,别误伤自己人。
肃王将那几个探子全都军法处置了,伴着驻军图送回来的,还有几颗血淋淋的头颅。
之后,就是皇帝的圣旨传到军中,让肃王和林睿都赶紧回京,别误了给太上皇贺寿;同时,林睿也调了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