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建州女真的这般模样,人人哄笑,这些天来的紧张和绝望都是一扫而空,气氛正热烈间,却听到轰然一声大响,如同闷雷响起,却不是在要塞阵地内,而是在海上,众人刚刚惊诧,却看到对面的女真营地边缘木栅直接被轰开,粗大的木桩被打的粉碎,在女真营内有烟尘冒出,惨嚎声声。
闷雷般的轰鸣在海面山次第响起,女真营寨刚才看着还颇有章法,看着很难攻打,可突然间就成了纸糊一般,每一炮打过来都是摧枯拉朽。
皮岛青壮们对火炮没什么概念,只能简单的从威力和声势上推测,这得是怎样的火炮,才能打出这样的破坏,怎么还是从海上打来,难道在船上。
“上次入寇海州的洋人夹板炮船只有一艘能用,咱们一直琢磨着怎么把火炮放到广船和福船上,但没办法做成洋船那样的,十二磅左右的火炮只能在船上放四门,只有两门可以同时开火!”齐二奎和赵松解释说道。
现在的炮击正是从船队中打出,四艘广船用船舷一侧和海岸线平行,然后开火射击,建州女真为了就近攻击要塞阵地,他们的营盘也设在岸边附近,被火炮射程覆盖。
当船炮开火三轮之后,不足十发炮弹射入营地,但建州女真上下已经不敢在营内藏匿了,原本这里工事完备,给养充足,是最安全的所在,现在却成了要命的地方,每一发炮弹过来,打碎的木桩碎屑,迸溅激起的土石,都会夺去人命,而倒霉被炮弹集中的,连全尸都留不得,直接被打的粉碎。
刚才经历那十门火炮已经足够惊人骇人,现在从海面山还有威力更大的火炮打来,在这营里怎么呆得住,现在只有两个出路,或者逃,或者战,这营盘内的建州女真兵马没有多少迟疑,最后选择了战。
皮岛孤悬海外,算是绝地,想要逃都无处可逃,如果溃散岛上,那迟早会被搜索出来打杀俘虏,东江镇崩溃后的下场就是榜样,何况到现在来看,建州女真也觉得自家兵力有优势。
从前是被港口阵地的逼仄限制,没办法投入全力,现在对方自己将外面的工事推平,不再据守,而是列阵野战,那么就是各凭勇悍办事动手,没有了工事的依仗,那火器的威力也不那么大,你能开一枪开一炮,我还是很快的冲到跟前,到时候我人多你人少,八旗男儿勇悍无双,硬碰硬有什么怕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顶着那该死的火器攒射向前冲,不冲只有死路一条了。
“鞑子还真是了得,在这样的局面下,居然还能勉强列阵维持,我还以为直接用炮就能打垮!”看到对面营盘里冲出来的建州兵马,齐二奎颇为惊讶。
就在那营盘前面,参领以下各个牛录都在旗帜下整队,船上的火炮也在调整方向,海上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火炮的精度很难保证,但对于一个几千兵马的营地,几千兵马的军阵,几门火炮只要保证方向不错,总能打中,那九磅、十二磅的长炮炮弹打过来,哪怕是擦着队列的边缘才会带走几条人命,建州女真在这个时候真就显出了他们的精锐,虽然整个阵列躁动,可还能维持住,还能向前进发,也难怪齐二奎感叹,如果是明军或者民壮往往就在这样的炮击下崩溃,哪里还能整队备战,甚至继续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