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总督漕运太监崔文升突然灰心起来,在那里端着茶碗又喝了口,咧嘴说道:“这真是难喝,咱家在宫内读书时候喝的茶水都比这个要好。”
他这莫名的反应,和在茶叶的纠结,让赵进和王兆靖都觉得奇怪,心想崔太监这等城府身份,怎么在茶叶这样的小事上纠缠不休,他到底来这边做什么的,那边崔文升也没有解释,放下茶碗后却是长叹了口气,闷声说道:“咱家过来是想要替人问问,你们意欲何为?”
“什么意欲何为,赵某做的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吗?”赵进笑着反问。
崔文升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咱家就在你徐州边上呆着,而且还是凤阳和泰州两边跑,就算在你这边按插不进眼线,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这个什么旅,什么团的,你手里家丁差不多两万的数目,算上什么团练之类的,咱家说四万恐怕只少不多,你这是要扯旗造反了吗?”
“扯旗造反”这话一说,屋中顿时安静了下,太监崔文升顺势扫了眼,他没有发现谁有惶恐,反倒看见赵进和王兆靖面露微笑,而吉香那边脸上却露出兴奋的表情,在远处的几名护卫脸上或者漠然或者有振奋神色,崔文升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这可是造反,这是要杀头灭门的大罪,怎么每个人都不当回事。
“崔公公,这话说得就过了,我们要是造反,崔公公你还能过来这么和气的聊吗?”赵进反问一句。
“你现在手里有百万人口,数万兵马,这些都已经不是朝廷所有,你又把手下最能打的营头放在山东,又在大肆扩张,这不是要图谋直隶,进逼京畿吗?”崔文升自己都很惊讶,说这样的语句,居然是语重心长的语气。
“崔公公,赵某家大业大,田产众多,产业众多,总得有人去看着压着,不然总有些奸邪之辈生乱,这不新近在山东买了不少田地,这才让兄弟过去管着,怎么就扯得上图谋直隶,进逼京师了,崔公公,赵某身上还有个保正的衔头,不会做这等事的。”赵进笑着回答。
崔文升愣了愣,脸上浮现无奈的苦笑,摆手说道:“你这几万人都是能打的,咱家身边儿郎都说了,大明武将身边的亲卫亲兵都叫做家丁,你手里凡是叫家丁的,都和那些亲卫亲兵一般的骁勇,按照这么算,你这赵字营可是以一当十甚至当几十,你在山东放置几千,那就是放了几万十万的兵马,这怎么不是意图谋反?”
赵进张大了嘴,哭笑不得的说道:“崔公公,要是你这么说,天下间要谋反的可是太多了,不说别的,松江徐家的田产可是横跨松江、苏州、常州几府,徒众佃户只怕也是数万,他们是不是也要谋反?江南环绕南京的各处,挂千顷牌、万顷牌的都有,手里能动的人手几千几万的,他们是不是也要谋反,魏国公徐家的田产有多少,他们家兵家将又有多少?”
“你这倒是好比了,徐阁老和魏国公家也是能这么比的?”崔文升摇头说道,他知道赵进是在胡搅蛮缠,可这些歪理却让他觉得能说通,这样的感觉更加怪异。
“且住,且住,咱家来不是斗嘴的。”崔文升摆手说道,他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