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冲到阿喜身旁,见她下半身湿漉漉的,满脸担心:“嫂子你没事罢?”
也莫怪姐弟俩紧张,他们见嫂子迟迟没回去,就出来找人,走了一通没在附近瞧见,问了别人说是看到嫂子到河边来了,两个人生怕她出事,赶紧追过来了。
“盼弟?”英子认出了坐在那儿哭的人,看她连头发都湿透,浑身就跟水淋过似的不禁问,“这么晚了你下河做啥?”
盼弟看着他们,哭着摇头:“三婶,您别管我了。”
“要是没瞧见,我也管不着你。”阿喜起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先跟我们回家,把衣服换了再回去。”
盼弟从家里出来是一心想寻死的,一直到了河边,走下河去,她的决心还是没有动摇。
可刚刚被水淹了那么几回,深刻体会过这窒息感,这会儿却是不敢再跳河自尽。
阿喜将盼弟带了回去,她与英子差不多高,就让英子找了身衣裳给她换上,给她烧了姜汤:“等会我和英子送你回去。”
盼弟手捧着碗,垂着头神情黯然,也不做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谷子趴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哭啥啊。
阿喜让英子去拿点吃的来:“你不回去能去哪里?再去一趟河边?”
“你要不想去镇上,你也得和你爹娘去说。”
盼弟摇头:“他们不会答应我的。”大姐那边也出不了多少钱,爹娘一心想让明杰去念书,送她去镇上给人家干活就能得十两银子。
“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总比没命的好。”天塌下来都有别人顶着,这也没到绝路。
盼弟抬起头看阿喜,她与这个三婶说不上熟,因为她嫁过来时江家已经分家好几年了,平日里走动也不多。
以前听娘说三婶和二奶奶是一样的人,话少性子闷,说啥就是啥。就前阵子因为地的事,娘整天在家里念叨三婶的不好,说她以后要回张家,说她肯定会再嫁人,说她图江家的钱。
可她瞧着,三婶不像娘说的那样。
盼弟端起碗喝了一口姜汤,阿喜起身走到屋外,留她一个人在屋里自己好好想。
两刻钟后,阿喜和英子一起陪着盼弟回江大家。
阿喜只把人送到了院外,看着她走进院子。
很快亮着灯的屋子里传来田氏的骂声:“死哪里去了,还没收拾就不见人影,给你弟洗澡去。”
英子担心道:“嫂子,盼弟会不会再想不开,要是大哥大嫂真的要把她送到镇上去给人家做活。”
村子里议亲早,基本十三四说亲,十五六出嫁,像张喜儿那样,张婶是有心想多留她一年在家干活,也没将她的年纪拖的太大,因为过了十六就不好说人家了,四周围有儿子的人家,也都是十六七开始议亲的,若是盼弟到镇上大户人家打杂五年,回来都十八的年纪,找谁去呢。
“她不会再去寻死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大的勇气,在溺水过一回后还能再去,她赶到河边时河水漫过盼弟半身,算时间,当时她要真的下定了决心,早就浸在里头了。
至于最后会不会去镇上,阿喜也不清楚。
回去时天彻底黑了,谷子在院门口等她们,走近了后道:“嫂子,刚刚乔家来人,说明早寅时就去镇上,叫咱起早。”
“知道了,明早我去就行,你们留在家里。”
洗漱过后回屋,阿喜将剩下的绣完,收针后整理妥当包起来,院外已经是深夜,安静到只有虫鸣声响起。
阿喜躺下睡了会儿,再睁开眼时天灰蒙蒙的,英子早起给她备了些吃食,没多久,乔家的牛车已经在外头。
牛车上除了赶路的乔生之外,还有乔生的妹妹乔月,兄妹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沉默寡言,只在阿喜坐上去后说了句:“你别怕。”
阿喜扭头,这才看清树枝底下的笼子内关的是什么,两头小山猪,还有几只兔子野鸡,都是活的,一旁篓子内还似装了些肉,用蒲叶盖着,泛了些腥味。
阿喜笑了笑,乔月愣了下,低下头去。
之后一路,兄妹俩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了镇子外后,乔生交代了走的时辰,兄妹俩人拿着牛车上这些东西,进镇去了。
阿喜在后头舒了一口气,果真是亲的啊。
进镇后,因为来的比上回早,绣铺还没开门,阿喜就在附近的集市逛了逛,才在花种摊前停下,就又听到附近的人说起严州打仗的事。
这回说的不是沈将军打胜仗,说的是沈将军带大部队凯旋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补全了,顺便提一下,女主过去与现在,并非在一个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