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允诺的东西,傅轩执都给了他,可那书生不知怎的染了赌瘾,几个月的功夫就将家底给败光了,翰林院的职位自然也没保住。
纪阮一直觉着自己已经够心狠的了,及至这次,才发现傅轩执实质上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按她的主意将那书生关起来打一顿,说不准他还会觉着是因针砭时事惹得她恼羞成怒,愈发地得意。
而傅轩执的主意,却是纵着他引着他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阴私,给了他黄金美人,可却毁了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东西,间接地毁了他这个人。
“软软?”纪珑见她又有些跑神,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又发呆了?”
纪阮回过神,掩饰性地笑了笑。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近来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傅轩执,以及当年那些她从未放在心上的事情。
“秋娘遣人来问,说是厨房那边新摘了榆钱,问你想吃什么?”
纪阮起了兴致:“什么都行,什么榆钱蒸菜、榆钱糕、蜜汁榆钱,我都想吃。”
“馋猫,”纪珑向着那丫鬟笑道,“若是按软软说的,厨房应该做出一桌子的榆钱宴才能行了。”
那小丫鬟年纪不大,并没听出纪阮这是句玩笑话,信以为真:“三姑娘是每样都要吃吗,那摘的榆钱只怕不够,等明日再去摘了才能行。”
纪阮想了想,笑着说:“不急,等明日让我亲自去摘。”
当初她年纪小的时候也曾经来庄子上住过,那时候纪珑会带着她去摘榆钱玩,听她难得起了兴致,纪阮也道:“等明日换了衣裳,我同你一起过去。”
纪阮连忙应了下来。
到庄子后,柳氏就安歇下来了,她如今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前两个月,可还是不大放心,所以平时总是能好好呆着养胎,就不出门的。
这一胎来之不易,若能一举得男,今后她在纪家的地位可就非比寻常了。
杨妈妈扶着她倚在那里,又替她调整了一下靠枕,很是小心地说:“庄子上到底还是不如府中,夫人这几日怕是要受些委屈了。”
柳氏冷哼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杨妈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