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连带着训了纪珑一句:“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还是蒋姑娘那边遣人来说的。”
纪珑顺遂地认了个错,纪阮则是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真没想到蒋文茵竟然能小气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想她昨日的言行举止,此事她的确是干得出来的。
纪瓷本就不服,听闻蒋文茵竟然让人来向柳氏告了状,有些委屈说:“先前老夫子在时,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那蒋姑娘学识如何我不知道,可论及教书育人,她可差一大截。母亲只训我,可知道她前日是怎么将我们挑剔得体无全肤的?”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看向一旁坐着的纪茹:“二姐姐,你那日也是在的,我说的可有假?”
纪茹是个闷嘴葫芦,对这种事情能避则避,又被纪瓷催促了一次方才开口,声音细如蚊呐:“先生的确是严厉了些……不过想来也是为我们好。”
听她第一句时,纪瓷心中一喜,诧异于纪茹这次既然如此上道,结果还没高兴起来,就被她第二句给气着了:“你……”
她倒也知道纪茹并非是跟自己唱反调,只是性情怯懦怕事。
“前日我虽没去,可昨日却是见着了的,四妹妹说的也不算大错。”纪阮轻飘飘地开口,“又或许女先生是清高惯了,因而不大看得上我们姊妹。”
纪瓷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开口帮自己说话,瞪大了眼看着纪阮,几乎疑心她是不是吃错了药。
纪阮被她这诧异的神情给取悦了,抿唇笑了笑。
其实纪阮并非是为了帮纪瓷,只是看不上蒋文茵,所以才会如此。毕竟若是让蒋文茵这样轻而易举地靠着柳氏辖制了纪瓷,将来故技重施,就能以此来辖制她。现在她帮着纪瓷说话还能显得公允些,可若是等到将来自己跟蒋文茵对上,再来说这些话,可信度可就要大大下降了。
她不大喜欢纪瓷,可却是拎得清轻重缓急的,断不至于为了看纪瓷笑话,不顾长久。
柳氏是知道纪阮与纪瓷之间不大对头,见纪阮破天荒地站在纪瓷那一方,先是觉着稀奇,而后意识到此事或许的确另有隐情:“为何这么说?”
她先前听了蒋文茵那边的说辞,再加上纪瓷一向张扬,便先入为主地认为的确是纪瓷的错。如今纪阮将这两日的事明明白白地都告诉她,她也不是蠢笨之辈,随即意识到蒋文茵的确也有不对的地方。
就算她再怎么目下无尘,也是纪家花了银钱请来了女先生,小姐们有什么不对可以指出来可以教育,居高临下地指责一通批得体无完肤,这算怎么回事呢?退一步来说,她父亲还没这么做过,她何以至此?
后宅中的勾心斗角也多得很,相较之下,蒋文茵在言辞上耍的那点小心思就显得拙劣了。柳氏心中也恼蒋文茵欺瞒,但在纪瓷她们面前也不好说出来,沉吟片刻后说道:“夫子因病告假,蒋姑娘也就代他一段时日,你们且先忍一忍。若时日长了,我会与你们父亲商议,另请一位夫子来。”
柳氏虽未指责蒋文茵,但“忍一忍”三字已经足以窥见她的态度了。
纪瓷知道自己已经过了这一关,低头吃饭,掩去了脸上得意的笑,她倒真想看看,这位女先生该是怎么个反应。
等到用完饭,纪珑留下来帮柳氏料理府中的事情,纪阮准备先回自己的院落,没走两步,纪瓷竟然三步两步赶了上来,扭扭捏捏地说了句:“方才多谢你帮我辩解了。”
大概是实在不习惯跟纪阮道谢,她说了这句,没等纪阮反应过来,就立即带着自己的侍女急匆匆地走了。
纪阮两辈子,从纪瓷那里捞到的好话寥寥无几,见她这别扭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