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见过的。”纪珑道。
护国寺附近划出了一片地,建了静修的院落,提供给那些想要来山上礼佛的贵人们。纪家与南宁侯府都在那边,撞见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纪阮想问她可曾见过南宁侯世子,又觉得这问题太过不妥,只能闷了回去。
倒是纪珑见她对此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主动说:“我听母亲提过,南宁侯夫人是来为自幼体弱的长子祈福的,还在护国寺中供奉了最大一等的海灯。南宁侯世子也来过一次,他身份尊贵但却没什么架子,我见时还不知道那是世子,还是经人提醒才知道的。”
“徐令云也去了?”纪阮脱口而出,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
纪珑愈发惊奇了,虽说南宁侯世子的名讳不需要避讳,可像纪阮这样直呼却也不大妥当。她轻轻地揉了揉纪阮的头发:“在外边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她并没有回护徐令云的意思,只是怕纪阮口无遮拦惹来祸端。
纪阮也知道自己说错了,经年累月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只能低声认错:“知道了。”
前世,徐令云也是死在她手里的,她判了他凌迟之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天后方才咽了气。
就算这样,她仍旧不解气。
因着纪珑之事,南宁侯府把她得罪惨了。
南宁侯有三个儿子,徐令云是次子,也是将来袭爵的世子。
按理说世子之位该是长子的,可南宁侯夫人当年怀长子之时受了惊吓,以至于长子徐令天早产,从娘胎里带了病,这些年来都没断过药。有这么一遭事在前,世子之位便落到了次子身上。
当然,这是南宁侯府对外的说法。
纪阮恨恨地磨了磨牙,长子早产是真,从娘胎里带了病是真,可却并不是什么体弱,而是痴傻。
当年,柳氏做主为纪珑定下南宁侯府的婚事之时,对所有人说的都是南宁侯世子。
南宁侯府那边也没否认,来迎亲之时的也是世子,可等到纪珑嫁过去之后,及至洞房,才发现自己的夫婿竟然是个痴傻,相貌丑陋,神志不清。
纪珑性情虽好,可却也不是个懦弱的性情,当场就要找人问个究竟。可南宁侯府早有防备,强灌了她蒙汗药,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成了事。南宁侯府几乎是变相囚禁着纪珑,直到生生将她逼疯,某天晚上趁着侍女不防跳湖溺亡。
她当年听闻纪珑的死讯之后求着皇帝放她出宫,到南宁侯府见了阿姐最后一眼,溺亡的人尸身能好看到哪去,她如花似玉的阿姐变成了那副模样。午夜梦回之时,她时常会梦见阿姐向她哭,问她为什么不救自己。
每想一次,她都恨不得活剐了南宁侯府那群人,最疯狂暴戾的时候,她甚至让人干过掘坟鞭尸的事情。
让她从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小姐变成后来那模样,南宁侯府居功甚伟。
纪珑见她的手都有些发抖,连忙俯身查看她的状况,不过是一句连训斥都算不上的劝告而已,怎么能将软软吓成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