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忘初心

何家天下 苏唐 3612 字 9个月前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江陵郡主举手掩住了他的嘴。

“你从前不就一直叫他高大哥吗?多一个字少一个字,又有什么区别?”

传音了这一句话之后,江陵郡主面色微微发白,这一次却不再用大耗精力的传音了。

“承谨,大哥从前不知道,你是贞静皇后的儿子,但那时候他就喜欢你,亲近你,把你当成嫡亲弟弟一般,悉心教导,精心辅佐。你要相信他,不要疏远他,否则,他这孤身入东都的一番苦心,只怕就要全都付诸流水。你的身上背负着很多人的期待,你不知道你这次中毒之后,大哥是多么内疚。所以,你一定要挺过来,尽快健健康康地站在众人之前!”

“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大哥,要重新整饬金吾卫,要自行征辟王府官,要将三卫府捏成一团!”

一室之隔,高廷芳不知道江陵郡主已经对承谨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因为他正忙着安抚犹如炸毛小猫似的苏玉欢。哪怕知道这会儿最好的做法是顺毛捋而不是逆毛捋,可看着气急败坏直跳脚的苏玉欢,他还是板起了面孔。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留在东都用处大,还是去南平江陵用处大?你难不成是想要让你廷仪姐姐嫁给颖王承谦那种绝情绝义的男人吗?”

“楚国也是南汉的多年大敌,楚国水师究竟是什么光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光是南平一国,纵使你廷仪姐姐有天大的本事,挡得住吗?”

“苏氏部将在你离开之后究竟过得怎么样,你的姐夫南汉国主到底有没有善待他们,你不想知道?你不想让他们名正言顺地站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让你在九泉之下的父亲安心?”

“你不想告诉那些在南汉的国人,你虽不在国内,却依旧心系故国,不曾有一天忘记他们,所以你虽没有回国,却愿意作为联系南平和南汉的纽带,共同对抗楚国?”

这一个个气势凌厉的反问,问得苏玉欢直接面色大变。他无力地跌坐了下来,把脑袋埋入了双掌之中,最终低低地问道:“可我和廷仪姐姐一块走了,高大哥你怎么办?”

高大哥不禁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上前,轻轻摩挲着苏玉欢的脑袋,随即低声说道:“你放心,东都城中虽然险恶,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当初人人都说我是竹君子,可现在他们应该明白,君子二字与我无缘。为了你们,为了承谨,我会好好活着,因为活着,才有未来!”

ps:昨天那章居然审核没通过,刚弄好,我晕……

当高廷芳和江陵郡主再次回到观文殿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高廷芳轻手轻脚地走到承谨床前,却见疏影正坐在那儿给承谨读书,他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就在床头锦杌上坐了下来,有些惊喜地问道:“承谨精神好多了,这是醒了多久?”

没等承谨回答,疏影就笑着说道:“一个时辰前刚醒,林御医说余毒已经所剩不多,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承谨只要慢慢将养,那就可以渐渐恢复了。”

“谢天谢地。”高廷芳本能地迸出了四个字,等发现承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奇怪,伸出手来包握着那双小小的手,随即低声问道,“承谨,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请林御医过来吗?”

承谨想摇头,可只觉得脖子沉重,最终小声说道:“不用……高大哥,陪我说说话好吗?”

高廷芳自然不会拒绝承谨,而疏影看到江陵郡主冲着自己招手,当下蹑手蹑脚离开。等到了江陵郡主面前,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只听江陵郡主低声问了一句话。

“承谨醒来之后,可有问过你什么?”

“没有,一直在发呆,后来突然让我给他念书。幸好我跟着世子殿下读过书,否则今天就露丑了。”疏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念了一卷太平广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我觉得秦王殿下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大概是我看错了,毕竟他才刚清醒过来。”

江陵郡主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里头的高廷芳和承谨,突然拍了拍疏影的肩膀,示意她出去休息一会儿。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见高廷芳没有和承谨说话,而是正在继续疏影的工作,给承谨念着那一卷太平广记,她突然开口说道:“大哥,你既是要苏小弟跟着我回南平,你还是先去见他,把话说清楚吧,我怕到时候我对他说了之后,他心生误解。”

高廷芳闻言一怔,紧跟着却只听江陵郡主开口说道:“我替你在这里守着。承谨,你不会嫌弃我吧?”

听到江陵郡主即将离开东都回南平,又见她拿出这样的借口,分明是打算支走高廷芳,承谨哪里还不明白,她是想借此机会对自己说出他最想知道的那些事。于是,他想都不想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高大哥去见苏大哥吧,我这儿有廷仪姐姐陪着。”

高廷芳虽说仍有些不放心,可想到江陵郡主和苏玉欢此次回南平,如果要顺利解决楚国那边的难题,他确实需要对其剖析利害,而这也同样需要水磨工夫。因而,他最终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江陵郡主没有去坐那锦杌,而是在床头直接坐下,探手摸了摸承谨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忽冷忽热,她就轻声说道:“看来你真是好多了。如此我对你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想来你也能支撑得住。”

尽管观文殿上下已经都换上了自己和高廷芳的人,但她接下来说的话,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听到,也包括高廷芳,因此她不惜大费周章,字斟句酌,逐一传入承谨的耳中,以至于每过一会儿就要停下来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