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气血翻涌,手中的刀法一下子凌乱起来。
过了几招之后,被皇城司副指挥使于沙一脚踢飞在树上,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原来,他身体中早就气血紊乱,濒临崩溃,只是一路隐忍至此。
“老严!”季素欣仓皇回头。
她没想到自己才跑出十几丈身后的老严就已被于沙拿下。
“夫人……”老严想要说什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季素欣泪流满面,一下子跌坐在泥水地上。
没有忠仆老严,她是决计逃不过这人的屠刀之下。
刀剑入鞘,对待妇孺,尚不用的着这把刀,皇城司副指挥使于沙飞身至母子跟前,再次拦路。
他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的母子两人,目光犹如在看地上的蝼蚁二只。
他语气冰冷:“常季氏,宝藏在何处?!”
季素欣定定看着他,眼中茫然又痛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皇城司副指挥使于沙冷笑:“你不知道?常季氏,你还要你儿子的命吗?”
他目光阴沉地看向一旁的小男孩。那男孩定定看着自己。
于沙冷冷皱眉:这个孩子,很怪!
季素欣一把抱住孩子,绝望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常家真的不知道!”
话音落,大雨渐止,月亮从云层挣扎而出,微光印出了于沙素白的脸,一双眉眼之中皆是残忍的冷酷之意。
“好!不知道,如果你不说,本司将你们母子二人送入宫中的慎刑司,呵呵……”于沙阴测测道,“想必他们会很喜欢你们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
慎刑司!
慎刑司!
世人谁不知道慎刑司是何地!被带去那里的人,哪个能活着出来!不,决不能让她的孩子去那个人间地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常家最后的血脉。
季素欣已然心死,便不在继续求情,余光瞥向一侧倒在地上的老严。方才老严一时不慎,被那人攻在伤处,这才导致血奔力竭,然此时他稍加调理,不知还有那一击必杀的力气?
需要一点时间。
电光火石,主仆眼神交汇之间,已是下定决心。
季素欣伏在地上,伤心又绝望的哭喊起来:“大人!大人!我没有撒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景王将宝藏藏在哪里,我们常家是冤枉的,真是是冤枉的……”
哭声一声比一声低,也一声比一声绝望。
季素欣张皇地向后看去,忠仆老严扛着小男孩却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他一边疾奔,一边时不时拉一把落在后面的季素欣。
雨不停地下,漫漫长街仿佛没有尽头。
忽然一道城门出现在眼前,此门禁闭,但是通过开着的角门可以直入京城十二坊。
十二坊中有千座民居,一入其中犹如鱼游大海。
忠仆老严眼中都是希望。
忽然他猛地顿住脚步。不远处的雨幕中,一道颀长而冷漠的背影挡住去路。
季素欣踉踉跄跄而来,她正要奔去,忽然脚步猛地凝滞。
雨哗啦地下着,似天都在哭泣悲悯这一场杀戮浩劫。
老严堪堪停下脚步,护着母子二人慢慢往后退。
一步,两步。
那黑影背对着三人,忽地轻笑:“狂刀客,没想到你做了常家的铁血丹心的忠仆。”
老严心知无可避让,遂对着那道背影冷笑:“没想到,老夫豁出全部,以求博得一线生机,终究敌不过大人的手段。”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人缓缓转身,面目暴露在三人面前。
此人面白无须,一张瘦削薄薄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鹰目高鼻,看上去十分刻薄。
他身穿玄色滚金边绣龙纹锦衣,头上带着玄色翎翅帽,腰间与众不同的绣春刀在空气里爆出冷冽刀气。
他看着是哪人呢,眯了眯眼,杀意肆起,严峻的目光直直逼向老严身后的小男孩。
“这就是常家最后一个男丁?”他淡淡问。
季素欣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将孩子护在身后,嗓子干哑的犹如破锣:“你休想!”
老严二话不说,横刀怒喝道:“夫人少爷速速离去,我来拖住此人!他就是皇城司副指挥使于沙!”
老严在入常府之前,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此次逃离,要不是老严在,只怕他们母子二人根本走不出常府。
方才他力战六扇门精锐浦头,一身的功力还没散尽,此时正好一战。
“是你!”季素欣咬牙怒道,“你为何要害我们常家?!”
皇城司副指挥使于沙冷冷一笑:“景王谋反,你们常家是景王妃的母,族,死了,不冤!“
季素欣悲愤欲绝,可是却无法可说。
她心底绝望泛滥,忽地脸上出现一抹坚毅。“扑通”一声跪在泥水中。
她腰肢纤细,笔直不屈:“大人,您奉命行事,要杀要剐,我认!可我儿才刚八岁,按我朝律法,我儿还不到获罪年纪!能否求您高抬贵手,饶我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