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昏黄的灯光。她看见福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外面风声穿过偌大的寝殿,呼呼刮着。她忽然觉得有点冷。
真是奇怪,这大夏天的怎么会觉得冷呢。
过了一会,她看见萧应禛匆匆进来。安如锦终于回过魂来。她吃力靠在床上,问:“皇上,什么事?”
萧应禛拿衣的手微微一僵。他背对着自己,安如锦看不到他的神态,只看见他冷峻的侧面绷得很紧。
“没什么。你睡吧。”萧应禛在顿了顿之后,匆匆披衣往外走。
眼前帷帐飘飘,风声呼呼。安如锦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忽然一种不安从心中升起。
她似乎觉得他这一走再也不回回来了。
……
第二天安如锦起身就觉得头重脚轻。秋荷姚燕前来伺候。秋荷心细,问道:“静夫人你怎么了?”
安如锦抚着额头道:“没什么,恐是昨晚着凉了。”
姚燕立刻道:“那奴婢赶紧去请太医吧。”
安如锦正要拒绝。秋荷道:“静夫人这几日精神都不济,怕不是风寒这么简单。还是找太医看看。”
安如锦这才勉强答应。
秋荷和姚燕伺候她穿衣梳洗后,找了太医前来。
前来应诊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太医。文弱书生的样子,面白无须,神情局促。他拜见:“微臣蔡子月拜见静夫人。”
安如锦含笑道:“蔡太医很面生啊。”
蔡子月道:“是,微臣今年才刚进宫。周大人年迈,今日一早还未入宫。”
他的意思是周太医因为年老这么早还没有进宫当差,就由他先诊。安如锦看见秋荷想要说什么,于是按了按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道:“那就劳烦陈太医帮忙把把脉。”
蔡子月郑重其事拿出诊箱,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绢帕蒙在安如锦的手腕上。
甘露殿中香雾缭绕,沉静得犹如一潭水。时辰一点点过去,安如锦忽然发现蔡子月额上渗出豆大的汗水。他不住地擦着汗。
安如锦奇道:“蔡太医,怎么了?”
蔡子月擦了擦汗,勉强笑道:“这个……这个让微臣再诊一诊。”
他说着赶紧去令人拿了冷水浸手,过了好一会这才重新诊脉。这一次诊脉用了极长的时间,长得安如锦都点不耐烦了。
她问道:“蔡太医,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蔡子月的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他支支吾吾:“这个……静夫人没有病……只是……只是……”
他说着不住的擦汗。一旁的秋荷不耐烦道:“我说你个姓蔡的太医,你不会是真的医术很菜吧?静夫人有没有病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太医的……”
(补16号)
唐婆子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她再也没有先前的狰狞和凶恶。
她哆哆嗦嗦哀求:“静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您看在老身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饶了我吧。将来若是逃得生天了。老身给您立长生牌……慎刑司的可是吃人不吐骨头。静夫人您千万不要不管我!”
安如锦淡淡道:“当我拿着信物前来时,唐婆子你很吃惊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两次。我还你两次活命机会。”
过了一会,福英过来。
安如锦吩咐:“把她单独关一间屋子。不要和她说话,也不要让人知道。以后此人有大用。”
“是是……”福英连连点头。
此时他已经完全把安如锦当做靠山。她说什么自然是什么。而且这次抓到了唐婆子搜到了她的陈年积蓄。他已是赚得盆满钵满,满意至极。
安如锦看向福英,似笑非笑:“至于此人口中说什么与我相关的,福英公公可要掂量一下可不可信。”
福英心头一震,细长的眼看向安如锦。眼前的女人美则美矣,却平白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事看来不可以轻易泄露,也不可以
他立刻拍胸脯保证:“这奴婢知道。这条老疯狗要是敢攀咬静夫人,奴婢就把她舌头割了,反正她若是离了慎刑司外面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不怕她不敢乖乖听话。”
安如锦眸色深深,淡淡点了点头。
福英虽然是一条恶狗,但是这条恶狗她暂时还需要。至于前仇旧恨她将来再慢慢算。
正当她要离慎刑司时,她忽然回头问福英:“听说宫中的太监不可以随意出宫。福英公公可有出宫办过差事?”
她看见福英白嫩的面皮上抽了抽。他眼底掠过警惕,道:“自从进宫后,除了跟常公公出宫办差外,可都是在宫中待着。”
安如锦“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
夜,悄悄落下墨蓝色的帷幕。甘露殿中灯火如昼。一道轻纱倩影安静靠在香笼中沉沉睡去。
萧应禛回来看到她又睡去,不由上前悄悄将她抱起。
怀中的女人睡得深沉,他目光深深看着她的眉眼,一时竟看得出了神。
安如锦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帘看见是萧应禛。她歉然道:“臣妾该死,竟自己睡着了。”
萧应禛笑了笑,把她放在龙床上。安如锦一挨上龙床就赶紧起身要为他更衣。可是她才踏一步就一阵头晕目眩。
萧应禛见她不对劲急忙扶住她。
“你怎么了?”他问。
安如锦定了定神,摇头:“没事,可能是方才跪坐得腿麻了。”
萧应禛沉声道:“朕让太医前来看看。”
安如锦连忙道:“太晚了,明日再说吧。再说是小毛病。”
萧应禛仔细看了她,见她并不不妥这才点了点头。
安如锦连忙唤来宫女和内侍们为他更衣梳洗。萧应禛这几日训练新军好几日一下早朝都往军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