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禛的眼眶红了。多少年了他未曾听过这么温情的话。
太皇太后絮絮叨叨地说。周女官悄悄拉着安如锦出了寝殿。出了寝殿,安如锦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周女官神色复杂看着她,叹道:“今日安宜侍算是立下大功了。”
安如锦连忙道:“不敢当。这是如锦应该做的。”
云贵嫔在出事第一时间虽然想着脱罪,不过她还想着自己,甚至给了自己一条生路走。光凭这一点她一定要帮。
周女官叹气:“云贵嫔这次免不了要降罪。”
安如锦面上一紧:“这么说,就算搜了紫华殿也找不到罪证吗?”
周女官冷笑:“如果是林贵妃做的事,在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扫清痕迹了。搜宫,也是徒劳无功。”
安如锦眼神复杂。好好的一个扳倒林贵妃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如果云贵嫔早一点禀报太皇太后,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周女官见气氛沉重,道:“不过这一切和安宜侍都没有关系了。等皇上好转,安宜侍就可以去元宁宫了。”
安如锦连忙道:“这一切都靠周女官提携。”
周女官摇头:“你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靠你自己。对了,有空你去看看陈女史。她也算是你的恩师了。”
安如锦想起初入宫还是一无所知的秀女,要不是陈女史赏识,也许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洒扫当差。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香道,也许现在还是在朝不保夕之中……
她愣愣出了神。
周女官悄悄看了她,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寝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眼前步步高升的少女,也许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至于为何一介普通的宜侍会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
她不想深究,也不想再去想。
……
皇上在太医的合力救治之下终于在第二天醒来。可是没想到太皇太后却是受凉病倒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一点小小的风寒都令人担忧。
太医院的几位老太医又赶往元宁宫中为太皇太后把脉看病。
安如锦则留在成玉殿中帮忙。云贵嫔还未降罪,太皇太后吩咐她好生照顾皇上,若是出了差错就要数罪并罚。云贵嫔自然是领命,小心翼翼自是不必细说。
而萧应禛则每日前来伺疾,闻讯赶来的萧应瑄也随伺一旁。只有几位年纪尚浅的皇子和公主们每日过来请安就回宫了。
安如锦端着脸盆,看着寝殿中伺疾的两位皇子,眉头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没想到,会在这时不得不和萧应瑄打交道。
她的话中带着强烈的不满。云贵嫔羞愧难当。安如锦跪下:“回太皇太后娘娘的话,当时贵嫔娘娘心忧皇上龙体,已急的昏倒在地。如锦觉得此事重大,应该禀报给皇后娘娘知道。”
太皇太后闻言,冷冷对着云贵嫔道:“听见了没有?一个小小的宜侍都比你脑子清楚!云贵嫔你一心想要脱罪,却不知最好的脱罪法子就是早点告诉哀家!”
云贵嫔见她动怒,急忙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安如锦心中震惊,没想到太皇太后已近耄耋思路还是这么清晰。恐怕这件事始末和厉害关系她早就了然于胸。
太皇太后冷着脸听着云贵嫔请罪,一声不吭,看起来余怒未消。皇后哭道:“太皇太后,这也不全是云贵嫔妹妹的错,要不是林贵妃那贱人她隐瞒皇上病情……”
太皇太后冷笑:“她隐瞒了?你见过了?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你哪只眼看见林琴霜把皇帝害成了中风?”
皇后顿时哑口无言。
太皇太后冷笑:“她狠毒大胆,你拿住她的什么把柄了吗?”
皇后见她怒极,再也不敢说。
正在这时,几位太医出来。他们面色凝重:“启禀太皇太后娘娘,皇上的中风之症经过微臣们的施针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卧床休养,再针药齐下就会慢慢好转。”
太皇太后的面色终于露出一丝轻松。她道:“那几位大人就多多费心了,务必让皇上度过这劫。”
几位太医自是连连称是。中风之症可大可小。幸好皇上这次发作的并不是太厉害,尚有可以挽回的余地。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皇后此时咬牙道:“太皇太后娘娘,就这样放过林琴霜那个贱人吗?皇上就是被她害成这样的。”
她话刚说完,那边传来内侍的禀报:“贵妃娘娘到——”
殿中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不一会,林贵妃的身影匆匆出现。她人未至,人先哭着而来。
“皇上,皇上怎么了?”她哭着跪在地上,“太皇太后娘娘万安,臣妾听说皇上他病重……”
她说着就捶胸,后悔至极的样子:“都是臣妾不好!今日中午皇上说头晕,臣妾服侍他睡下后都没察觉皇上不适,没想到才刚出了紫华殿不久后,皇上,皇上他竟然……”
看着她这副样子。皇后和云贵嫔都气得牙痒痒的。这分明是把她自己给摘了出去。
太皇太后忽然凉凉道:“哭什么哭?皇上又不是死了。”
林贵妃吓得哭声半截咽了下去。
太皇太后一双老眼盯着她的面上,慢慢道:“听说,这些日子皇上都在你宫中过夜。看来林贵妃伺候得很好啊,竟然把皇上伺候出中风来。”
林贵妃被她看得浑身发抖。她张了张口,不由辩解:“太皇太后,这个臣妾绝对不敢……不敢……”
“不敢什么?”太皇太后冷喝,“不敢谋害皇上吗?你林家有几条贱命可以敢来谋害皇上?!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林贵妃脸色煞白如雪:“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太皇太后冷笑:“冤枉?是不是冤枉一查就知!来人,去紫华殿给哀家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