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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敦煌回来之后夏婴就能感到一股压迫感,这次乔松的事件结束,这股压迫感更大了。
夏婴嘴上不说,脸上已经因为着急上火长了三颗痘痘。偏偏她是个手贱的,忍不住就把下巴上的痘痘给挤了。
这一挤不要紧,第二天早上几颗痘痘立马就发炎了。夏婴苦着脸问阮杰要了红霉素眼膏擦了点,然后带了个口罩去上班。
夏婴的痘痘被她归为“女孩子脸上的东西”,丝毫不让阮杰插手。阮杰只好趁着夏婴上班的时间去商场买了一套高档护肤品,又在推销小姐的巧舌如簧之下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他走到一半想起来开着饭馆的树妖,又掉头去树妖那里要了些妖怪们生肌祛疤的东西。
“这是九露玉肤膏,上次有只小狐狸拿过来的。”
冬天天冷,树妖店里没几个人,阿槐抬头伸出树枝从最上面的的柜子里拿出了个小瓶子。
化人形有一阵的兔精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好用极了!上次我不小心嗑破了腿,槐大人给我擦了一点点就好了!”
阮杰接过那玩意,下意识往兔精方向看了一眼。可怜的兔精顿时尖叫一声,脑袋上的兔子耳朵“噗”一声冒了出来,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阮杰:“……”
槐树精笑眯眯道:“这还有些清热败火的甜粥,阮先生要不要打包一份回去?”
阮杰点了点头,槐树转身去给他装粥了。
一楼的几个“客人”偷偷打量着阮杰,阮杰目光一扫,那些“客人”顿时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槐树从后厨出来,用马克笔在外卖常见的打包盒上面画了个几个符咒。阮杰看得有意思,槐树笑眯眯解释道:“新手的几个小妖怪不认识路,总有顾客反映外卖送过去就凉了……”
槐树将符咒最后一笔勾完,熟练地装到打包袋里递给了阮杰,道:“当年鬼手大人教我用这个保温过冬……救了不少小妖怪。”
阮杰若有所思,突然道:“阿槐还记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吗?”
槐树愣了愣,然后道:“大抵是二十二年前吧?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有几个老家伙都没熬过去。”
二十二……阮杰想着这个数字出神,槐树又问:“阮先生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阮杰回神,道:“帮我打探一下罗山玉吧,明探。”
槐树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块小黑板,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了“罗山玉——香檀阮”六个大字。字写完之后,槐树又不放心,在下面加了一行鬼画符。
“妖委会那边刚下了批文说要科普人类文字,不让用妖语。这半个妖界都成了文盲,阮先生的消息兴许慢点才能传出去。”
阮杰忍俊不禁。
槐树补完妖语,小黑板上面的字逐渐消失不见,他想了想又道:“不过阮先生怎么不去问问鬼手大人?”
阮杰无奈,他是问过二师父。可二师父一听这三个字就变了脸色,推搡着将他赶了出去,扬言再问逐出师门。
这让阮杰又不禁想到了阮清。
手机铃声响起,阮杰接了电话,顷刻间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
这天,千年槐树的店里走漏了个消息,说是泰山崩顶都不变色的阮先生接了个电话后猛然变了脸色,一阵风一样便跑了出去。
大家都说啊,这天恐怕要变了。
……
夏婴是在做工作总结的时候晕倒的,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一软,立刻就到了桌子底下。
现场有那么一两秒的凝固,然后王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张萌立刻就播了120。大家伙的一同搬开了桌子椅子,又扒开了夏婴脸上的口罩。
姑娘说是什么痘痘发炎,专门申请工作的时候也戴口罩。大家乐呵乐呵嘲笑夏婴爱美,也就随她去了。
可这口罩一掀开,大家立刻哗然,有忍不住的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去开窗了!
夏婴白净的脸上不知什么什么长了好几个大疱疹!每个疱疹都有指甲盖大小,上面隐约还能看见脓水,样子极其恐怖!
张萌当场就吓哭了,王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夏婴的领子稍稍往下拉了拉,看见姑娘衣领下面没见这玩意才松了口气。
可公司一个职员突然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哆嗦着指着夏婴道:“快看她的头!”
离得最近的王舜立刻看去,然后脑中“哄”的一声!
只见夏婴的头发里竟然也密密麻麻长着这玩意!
张萌带着哭腔道:“这是什么东西啊?120怎么还不来啊?”
同事们七嘴八舌道:“不传染吧这玩意?别是水痘吧?”
“水痘哪能这么可怕!”
“怎么回事啊?得了这东西还来上班,要是给人传染上了怎么办!”
大家议论纷纷,王舜一个头两个大,头一次拿出了老板的威严道:“安静!吵什么吵!都出去出去,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会议室一瞬间就安静了,只剩下蹲在地上的王舜和拿着手机的张萌。
120赶来的速度很快,五分钟后便抬着担架上来了。王舜指挥着大家让路,然后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临上车前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张萌道:“萌萌,给夏婴她男朋友打个电话!”
小师妹江城无依无靠,最亲的人可能就是那个阮杰了。
张萌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给阮杰打了电话。
阮杰硬是在交通困难的江城把车开到了六十迈,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和救护车一前一后到了医院。医院里面来去匆匆都是人,他用了追捕之术才找到了夏婴。
夏婴被送去检查,王舜手上拿着一沓单据,见阮杰到了飞快道:“在301病房,说是带状疱疹。还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你先去守着吧。”
说完,王舜匆匆下楼缴费去了。
阮杰连忙赶到301病房,急诊的病房里什么伤的都有,八个病人连带家属闹哄哄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三床摔断了腿哎呦哎呦叫着,四床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之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因为病因不确定性,大家都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人。
夏婴安安静静躺在最里面的那张床上,阮杰一个箭步冲上去,看着早上出门还向他翻白眼的恋人,然后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将手掌放在了夏婴已经显出了疱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