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怪田馨,若无她多事说不得那高长老已经授首了!”夏珍责怪道。
田馨闻言垂下头,止不住的向张君兰道歉,模样好不凄惨。
秋华见状,心中有所不忍,毕竟大家都是多年的姐妹,遂替她求情道:“事发突然,田馨也是出于好心,却不明白情形,一时弄巧成拙,夏珍你就少说两句吧。”
“话虽这么说,可那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给浪费了,唉!”夏珍可惜道。
“无妨,那高长老倒也是个实诚人,如今的情况倒也不必杀了他差。”张君兰这时突然说道。
“啊?兰姐这是何意?”夏珍好奇问道。
张君兰道:“我细细想了想,杀了他虽可暂解眼下危机,却如断去了韩嵩臂膀,让他与李澜的差距更大,这样对我们也全无好处,但眼下局势却可更加稳定,一来我看那高长老也像个信人,应该会遵守约定,二来他此番照我的安排回去说道,定免不了遭受韩嵩怀疑,二人之间一旦失去信任,韩嵩又如何敢用他对付我?
“兰姐此计真是高明!”秋华由衷佩服道。
夏珍听罢却噗嗤一笑,道:“依我看那高长老倒不像是个信人,而是狐狸精给迷住了!”
张君兰脸色骤然一变,道:“你说谁是狐狸精?”
说罢,作势要打,夏珍见状连忙改口道:“是天仙,是天仙!”
“噗嗤!”压力大去,张君兰心中轻松许多,顿时被她逗笑,却仍又故变冷脸道:“算你识相!”
“兰姐,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不过按你所说这些时日倒可放松几日,不妨出去散散心?”玩闹过后,夏珍眼睛一亮建议道。
“唔,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今日还是免了罢。”说罢,她伸了一个懒腰,向闺房行去。
自张君兰刺高俊之后已过去了数日,东海帮的日子一如往常,却不平静。韩嵩这边果如吕文所料,数次邀约皆被张君兰所拒,根本无从摆下鸿门宴的机会。李澜这边亦不轻松,为了维持与三帮的关系,借助他们向韩嵩施压,自也少不了精力投入。唯独张君兰这边日子过的大概最是轻松。
黄昏前的时辰里,天光正亮,天气亦是凉爽,最适合散步游逛不过。此时春江水楼宾客也已渐聚,一间雅间之内几人端坐,上位则是由一年轻俊秀的公子居之。
“哼,他可以给他的,为什么不愿给我?若是不满意我,为什么不将我也赶走!”公子愤愤不平道。
“玉郎,帮主既然将你留在身边,就说明他有意将位置传给你,现在也许只是在考验你。”席中一女子出言劝慰道,却是那群英会百花堂堂主杨玉致,生的倒真是洁白如玉,玲珑有致。
“考验?帮中事务他从不让我掌管,不给我丝毫权力,我便是为帮派尽心,去扩充地盘,他也置若未闻,甚至对我隐有不满!这哪里是考验我的样子?把我当做花瓶一般摆在身边,恐怕多半是觉得自我兄长事件之后,人心浮动,借我来安抚人心,告诉你们不必担心,他不是连父子亲情都不顾的冷酷无情之人!”
“玉郎莫要多想,帮主已年过半百,星月公子又不在,只有你在身边,帮主一切早晚都要交给你,否则还能给旁人不成?”一旁杨百斩也放下酒杯宽慰他道。
“二哥,话虽这么说,可你看他像是有要传给我的样子吗?我兄长不及弱冠便执掌一堂,威震诸帮群雄!可我呢?我已二十有四,他却连给我执掌一堂的机会都不给!”冷玉极是不甘道。
“星月公子当年虽不及弱冠,却已名声远扬,而且我听说他初掌一堂时,也多有人不满,好在之后他立功无数方才堵住了众人之嘴,而玉郎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如能何与星月公子相比?帮主又如何会轻易让你执掌一堂?”杨百斩分毫不顾及他的颜面直言道。
“二哥有何教我?”冷玉闻言初时有些生气,但眼珠一转便又恭敬说道。
可若换成别人他可就未必会这般做了,他身为群英会的二公子,从小又不曾吃过什么苦,其性自是有些骄横,但对杨百斩,一来他佩服他的本事,二来杨家兄妹一直力挺着他,再加上他与杨玉致情人的关系,又岂能不给大舅哥几分薄面?
“眼下帮内,你想将他人取而代之却是不可能,可你若能立下大功,打下足够的地盘,既让人认可,又不伤及他人的利益,帮主又岂会不答应与你开堂?”杨百斩含笑说道。
冷玉一听,细想之下顿觉此言颇有道理,自己之前想要执掌一堂,父亲自不可能罢免其他堂主为自己腾位置,因为群英会的堂主都是老堂主,轻易动不得,可若是新开一堂就势必要伤及六堂乃至全帮的利益,所以父亲也不会选择,至于让他交出自己的威风堂给自己掌管,那更是痴心妄想。
“眼下连云形势稳固,父亲又不愿扩张帮派,我又如何立大功?”想到关键之处,冷玉不禁苦恼道。
一旁杨玉致瞧见自家二哥在笑,开口催促道:“二哥有甚法子快快说来,莫要吊玉郎胃口了!”
“你这姑娘,还未嫁过去呢!”杨百斩瞪她一眼,这才看向冷玉正色道:“话虽如此,可金枪门还不是被灭了,被群英会并了去?”
冷玉道:“灭金枪门那是因为机缘巧合,哪里有恁多捡漏的机会?”
杨百斩道:“何须要捡漏?玉郎想要对付谁,我与玉致自会全力相助!”
冷玉皱眉道:“纵使有二哥与玉致相助,要强灭一帮,哪怕是看去最弱的刀马堂恐怕也很困难吧?”
杨百斩闻言意味深长一笑,道:“玉郎,打起来后可就不单单是天狼堂与百花堂的事了。”
冷玉听罢一愣,随后会意,顿时抚掌大笑赞道:“二哥妙啊,玉郎佩服!”说罢,立时取过酒壶为他斟上,接着便是敬酒。
杨百斩举起酒杯长袖遮面之时,面上忽然浮现一丝诡异笑容,心中暗道:事情若成,若帮主仍不肯为你开堂,那地盘某便替你收了!
“玉郎,这些时日难得你出来一次,陪我出去逛逛如何?”见二人饮毕后,这时杨玉致突然说道,此地虽然热闹响亮,但终究是一烟花风月之地,哪个女子又愿意自己男人待在此地?
“唔……也好。”冷玉稍加犹豫便答应了她,虽说此地美女多,但他见惯了美女,又哪里会为一些风尘女子得罪杨玉致?
眼见二人带人离去,杨百斩也觉无甚意思遂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玉郎,这绸子真好看啊,料子也真好!”
“恩,确实不错,这颜色倒也适合你。”
冷玉一行人出了春江水楼闲逛不久便来到了一家布庄,杨玉致未及多看就被一匹绸子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咦,掌柜的,绸子怎么还没包上?”一女子指着杨玉致手中的绸子说道。
“姑娘稍等,这就来!”话落,一伙计便小跑赶到杨玉致等人身旁,赔笑道:“客官,这匹绸子已经被人订下了。”
杨玉致点点头,道:“还有吗?剩下的也都给我包上!”
伙计道:“客官来的不巧,这绸子本就珍贵稀少,眼下只剩最后一匹了。”
“啊?”杨玉致神色一变,满是不舍,冷玉瞧见道:“给我们包了,我出双倍价钱。”
“客官,这……”伙计一脸为难,冷玉神色一冷,道:“怎么,没听清我说的话吗?”
“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是我们先订下的!”一旁女子瞧见这边情况,顿时不满,上前理论道。
冷玉看着过来理论的女子懒得废话,道:“你多少钱订下的,我给你五倍,莫要再纠缠!”
女子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气急,道:“呸,谁在乎你的臭钱!”说罢,伸手便要抢夺。
“哪里来的泼妇敢在此撒野?”杨玉致身旁的下属自不是吃干饭的,两个女子立时上前阻拦。
来夺绸子的女子身手颇为灵活,两名百花堂的女子竟未将她拦下,眼看她伸出的手将要触及绸子,这是杨玉致突然出手,一掌掴在她的脸上,斥道:“放肆!”
“你……”女子一掌被杨玉致掴倒在地,她捂着脸庞双眼通红的看着杨玉致,起身就要抓她,百花堂的两名女子连忙挡住,女子则向她们抓去,但这时她已气急攻心,失了分寸,如何会是二女敌手?
女子重伤后退,但她却仍未放弃,向后大呼道:“兰姐,有人抢我们的绸子还欺负我!”
见她唤人,冷玉微微一笑制止下属,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何来头。
“阿珍怎么了?”这时两个女子从一旁赶来,瞧见女子伤重连忙搀着她,问道:“发生了何事,你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