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点头道:“那是自然的。正如姐姐所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来。自家人都不拉拔,却去拉拔谁?”
宝钗笑了,又道:“妹妹那首《西江月》,却也做得极妙!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读来令人唇齿留香,又感到一阵怅惘……”
宝琴笑而不语,她所做的,其实是记忆里薛宝琴在这一次诗会里做出来的。不过,也极合她自己的心意。可不是么?从初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到现在,不正是那“明月梅花一梦”吗?
蝶儿闯入我梦,我在蝶梦之中……究竟是我变成了薛宝琴,还是薛宝琴变成了我呢?细细想来也是没有一个肯定的结论,不过是沿着自己设定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罢了……
就在众人再次商议起下一次诗会该做什么诗词的时候,老太太的大丫鬟琥珀急急走来,说道:“姑娘们快看看去吧,史家姑娘来了,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在老太太那里哭得不行呢!”
众人听了,便一起离开大观园,来到了贾母的上房中。刚一进门,便见史湘云坐在贾母身边,两个眼睛肿得像是桃子似的,犹自哭个不停。最关心她的莫过于贾宝玉了,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急急问道:“云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吗?快快告诉老祖宗,叫老祖宗替你出气去……”因为史湘云总在外面说史家待她怎么怎么不好,所以她一哭,贾宝玉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一定是在史家受了委屈了。
在宝琴跟她哥哥培养感情的时候,另一边,梅家年久失修的老宅里,也有人正谈论起了他们。
梅姑娘时隔多日提起薛宝琴,还是一脸的气愤未平:“母亲,当日我挨了薛家那狐媚子一巴掌,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梅夫人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不然呢?上门打回来?要不是你手贱上前去,也不会挨了人家一巴掌。”
“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梅姑娘气恨恨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要不是她太过分,我也不至于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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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哪里听过王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顿时立起两只眼睛,气得浑身发抖:“王氏,你大胆!你你你,你实在是太太太……”太了个半天,他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不由得脸色涨得通红,胡须都要立了起来。
王夫人见状冷哼一声,火上浇油的说道:“我太什么?亏你还说读了一辈子书,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贾政闻言气得抖个不停,疾步走到王夫人面前,挥手就要朝着她脸上打过去。王夫人不防一向自诩正人君子的贾政说动手就动手,脸上早挨了一下,顿时半边脸都红紫起来。她怒气上头,立即不管不顾的扑向贾政,拳打脚踢,就跟他打成了一团。等到丫鬟们听到动静进屋将两个人分开,这一对夫妻的形容,已经是不能看了。贾政的发髻歪了,两边脸上各挨了一下结实的,猫胡须一般每边几道抓痕。胡子也被扯下去几缕,十分狼狈。王夫人则是两边脸上各有一个巴掌印,倒也对称了。两个被分开之后,犹自恨恨的看着对方,嘴里怒骂不休。
贾政捻着自己缺了几缕的胡子,怒吼道:“我要休了你这个恶妇!”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你要是不怕宫里的娘娘怪罪下来,倒是休了我啊?你真敢休了我,我就佩服你是个男子汉!”
贾政气得几乎要站不稳了,却始终无法再次开口说要休了王夫人的话。显然,只要贾元春一日不倒,王夫人的地位就稳如泰山。看到贾政无比愤怒却又不得不强自按捺的神情,王夫人哈哈大笑起来:“看你那副怂样,我呸!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真是我最大的不幸!否则,凭着我们王家的家世,找个什么样的不行?既不能袭爵,又不能升官,到现在还是个五品闲职小官儿,真是个废物!要不是我的儿子女儿争气,你道现在哪个天潢贵胄肯正眼看你一眼?你们整个贾家,都是靠着我的,知道吗?”
贾政还没有说话,外面便传来贾母冷冷的声音:“原来我们贾家是靠着你一个妇道人家撑起来的,此事,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随着话语声,贾母拄着寿星头紫檀木拐杖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面上凝冻着霜雪,十分难看。
贾政忙走过去扶着贾母,嘴里说道:“儿子惭愧,叫母亲为了儿子的家事操心。王氏这妇人从前不是这样的,今日就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唉……”
贾母冷冰冰的盯着王夫人,嘴里对贾政说道:“这又与你何干?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吗?她从前只是遮掩得好,今日方才说了实话而已。”说着她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在沉闷的响声里问道:“王氏,你可知错?”
贾母这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不想一家子闹得太僵。尽管她心里对于王氏已经是深恶痛绝,但是看在她生育了一对出色儿女的份上,还是要给她留几分面子的。可谁知,王氏竟然不按牌理出牌,跟她犟上了:“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我说的,可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