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后,他吓得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咲良他不不不是男孩子么?!我绝对没记错啊!眼睛倒是有点像,可咲良的个性应该是……”
说谁谁就到,浅白色泳衣的小姑娘正抱着水色的海豚圈,从稀稀落落的人群里,朝这里奔来,还在边跑边挥手:“叔叔,牌号给我,我想再玩一次!”
走到他们的面前,少女好奇地眨着那双水汪汪的湛蓝眼眸,虽说顶着一头被狗啃过的、湿漉漉的短发,她的模样看起来却无比的清纯,像是一朵盛夏绽放的小茉莉。
见到熟人,她先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啊,是前田哥哥,我们很久不见啦。”
啊!
仔细看眼睛的话……还真是!
再三确认她的性别后,前田音也从爆豪那里弄清了前因后果。
看着那个沉迷于空中滑梯的少女,听到她直爽欢快的笑声,默了好一会,前田深深地捂住了脸。
半响,他才艰难地、像被咬住舌头般,无奈地道:“……我说胜己,明明是个超级可爱的小女孩……你以前居然!算了我不说了,你还真t下的去手………”
爆豪权当没听见。
“还有,如果她是我妹妹,我一定会给她买漂亮的裙子、洋娃娃、每天给她梳头、带她去奈良看小鹿——可你呢!你看看她的发型!!!”
猝不及防,前田音也痛心疾首地抓住爆豪的两肩,拼命摇晃,试图让他反思咲良的狗啃头:“这么看着就令人怜爱的小姑娘……”你你你!
毫无动摇的青年冷瞪了他一眼:“我理的,你有问题?”
废话!当然有!
前田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拼命大喊:她怎么就被你养成这个样子了!
——你竟然、竟然还给她剃成了寸头!!!!!
这简直丧尽天良啊胜己!
说好的全民偶像爆心地呢?!让你的粉丝看了、真的会痛哭流涕的!
求求你好好做个人,总之不管怎么说——
起码先学会理发吧!
……
对他们的交谈一无所知,玩累了的咲良刚出大门,就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爆豪胜己见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把她背了起来,几乎是一闭眼的功夫,她就睡过去了。
这个季节的夜空,总是显得有些浑浊,闪耀的群星身影十分难见——只有大都市建筑群隐隐绰绰冒出的灯火,宵尽不灭。
没一会,淅淅沥沥的细雨滴在路面,如同昆虫集聚,旁边的广告牌传来了雨落的坠碎声。
晚风吹得人一阵寒意,不少上班族急急忙忙地搭乘电车离开,凉风习习,爆豪依然安静地背着人朝前走。
其实他也有点困了。
不过樱这家伙睡觉也停不下梦话,嘴里一直嘟囔着“好凉快”、“来打水仗”、“胜己叔叔我请你吃烤鱼”……之类毫无意义的话,他偏过头,发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半,黏糊糊的那种。
啧。
于是他换了个背人的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哪里难看了。
……不是很可爱嘛。
如果说,十几岁的爆豪胜己,看起来还像是个经常打群架、街头随时暴走动手的混混老大,和他精英学府出身、优等生的人设完全不合——让人期待他成年后是否能变得更加成熟……
那么只能说,有这个想法的人,实在是太过天真。
哪怕已经二十岁出头,他那如恒星周转和地球自转般一点就炸的火爆脾气,也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
不过,相较起工作环境里,同事们对他的人人自危,生怕哪处又碰到了这个爆弹的燃点;对待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作为长辈,爆豪胜己还是很耐心的。
樱是他父亲朋友的孩子。
小时候,他们也经历过“不许用哥哥那种黏糊糊的词称呼老子!太恶心了!我比你大多了!”、“可、可是不叫胜己哥哥,樱要怎么说、哥哥才能跟我去海里玩……?”——这般回想起便颇觉幼稚的时光。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步入社会后,他也稍微变得可靠了一些。
毕竟,她那么小只,轻轻一捏脸颊就会发红,陆上干燥的气候、陌生的人群,曾经都让她怕得出门就钻进他的衬衣里,想要躲起来;现在胆子倒是大了点,还敢参加学校的社团,爆豪认为这是个不错的进步。
他的母亲经常出国办公,而父亲会随之一起,于是照顾她的事宜,这些年,便慢慢挪到了自己的肩上。
被樱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虽说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但较之樱,爆豪自觉他是长辈,责任心便自然而然地打败了“小孩子真麻烦”的想法。
爆豪胜己毕业后加入的事务所开在东京,为了工作方便,他就自找了固定的房子,顺便把樱接到附近的中学念书,像今天这种不太忙的时候,就会做点便当,晚上两人吃完,可以顺便去附近的游泳馆玩一圈。
……
“叔叔!”
一个一米五几的少女,突然从背后猛地扑到青年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像活泼的幼兽般,开心地蹭了他一头的汗。
嘶!
她的弹跳力是家里公认的恐怖,如果不是爆豪曾经按着她的屁股狠狠揍了一顿,告诉她自己不是座头鲸,她八成还会直接骑上来。
“比赛成绩怎么样?”把她从身后揪下去,青年随意地揉了揉少女剌剌的绒发。
“还行!”咲良抱住对方的手臂,到处找顺眼的咖啡店,她已经闻到了饭盒里的香气。
因为常年习惯了变态……不是,变性,咲良早就没多少身为女孩子的自觉,上学的时候连性别都下意识填了男。
故而,也就自然能理解,为何这个模样娇小,看着乖巧无比的小姑娘,却能大大方方地穿着一身直男款式的白衬衫——大概上世纪流行过几次,还剃了个寸头,发型就像被狗啃过。
不过爆豪认为很不错,看着相当顺眼——这是他亲手给理的发,日本理发店价格还挺贵的,夏天又这么热,所以当咲良特别无所谓地问他能不能帮忙剃个头,平时训练完洗澡太麻烦,他就更无所谓地直接上手了。
他们找了一家安静人少的咖啡厅,不然接下来别说吃饭,追逐偶像的快门尖叫要签名都能把人弄炸。
刚才还在抱怨打球累死了的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面前叔叔做的一席她最爱吃的东西,风卷残云地扫完。
支着下巴的青年懒懒地看着,不时敲她一下,让她动作慢点。
见她狼吞虎咽掉最后一条炸虾,猛灌几口水,爆豪喝了口咖啡,也慢吞吞地吃完了自己点的炸辣椒干。
于是,咲良趴在桌子上,好奇地试探触碰了一下:“叔叔,这是什么味道?”
……又来了。
早就习惯于她对什么都要好奇试试看,受挫也死不悔改的海族天性,青年啧了一声,弹开她朝盘子里凑的脸,让对方捂着额头直呼痛:“很辣,别碰。”
“很辣是什么意思?到底有多辣?有我们那天去吃的油锅辣吗?”
咲良完全忘了那天回家第一个奔去厕所的人是自己,兴致勃勃地要伸手:“我想尝尝!”
“不行。”
“那让我舔一下?”
“老子都说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