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学恬脸蛋红通通的,此时乖乖地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浅黄的无袖小背心,布料薄软透气,贴在身上也不难受,夏天穿着吸汗又透气,加上是无袖的,穿着宽松凉快,下半身是同样颜色的开裆裤,还好裤子里垫了柔软的尿布。
霍学恬万分庆幸,幸好有它在啊,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这时候没电风扇更没空调,不过跟其他人相比,霍学恬夏天过得已经很舒服了,谁家能舍得拿那么好的布做背心,就是做短袖都舍不得觉得浪费,都是先做成长袖,穿旧了缝缝补补又改成短袖,要是穿不下了的就给弟弟妹妹穿,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多长到十几岁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只有桂兰芳,给她大孙女做衣服一点不嫌浪费,从来不用上头几个孙子的旧衣服,前几年从大儿子娶媳妇开始她就提前准备着,为了大孙女一出生有新衣服穿,往家里屯了不少布,孙女一直不来,她的布越屯越多,就算这些年用掉了一些,也够霍学恬穿好几年的崭新衣服。
就算是这样,畏热的霍学恬还是被这天气热的一动都不想动,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中央,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她刚刚都听见了,发粮食,公社食堂终于解散了,三年饥荒要来了。
嘤嘤嘤,她不想英年早逝饿死啊。
霍家人口那么多,两只手都数不完,不早做准备根本没希望度过荒年,霍学恬来到这里五个月以来每天被这么多人宠爱着,也早就对这辈子的家人们有感情了,特别是她奶和小豆丁,由于上辈子的缘故,霍学恬对现在的奶奶桂兰芳感触最深,都是奶奶,两个人却天差地别,不可置否的她更喜欢现在的奶奶。
至于小豆丁,都怪他长得太萌了,本来霍家的基因就不差,又有“吃饭不要钱”的公社食堂把他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圆圆的脑袋上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像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妹妹”
说曹操曹操到,小豆丁光溜溜的圆脑袋在门缝中间若隐若现,霍学恬故意用小手拍了拍床垫,听到声音的霍学文轻轻地把门缝推开更大,进来后又再把门缝合上。
“妹妹,我是哥哥,你会叫哥哥吗。”霍学文趴在床边问妹妹,妈妈说妹妹不会说话,但他觉得妹妹肯定会,连阿武和刚子强子那么笨的弟弟都会说话,妹妹怎么会不会说话呢,他要多问几遍才行,万一妹妹叫他了呢。
霍学恬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其实她自己偷偷地在没人的时候练过说话了,只是为了不显得奇怪,再拖延一阵子。
霍学文瞧着妹妹呆呆的样子,偷偷地左右观察了一下,嘿嘿,奶不在,小手缓缓伸出来,小心翼翼地在霍学恬脸上一碰,马上又往回一缩。
瞧霍学恬还没反应,又轻轻地一捏,再往回一缩。
“妹妹,你的脸好软呀,像大白馒头一样软,不对,比大白馒头还软。”他一脸兴奋。
霍学恬表示,戳脸就算了,你还捏,捏脸也算了,你还说我的脸像大白馒头!
正文君:请用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哎呦,我大孙女真好看,瞧这小脸白嫩的呀,跟豆腐似的滑溜溜的,快来让奶奶抱抱。”桂兰芳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孙女,这花布她孙女穿上了果然好看,下回还得买这样的布。
“妈,蒸鸡蛋在灶上温着呢,我先把甜甜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啊。”看婆婆带着闺女,赵艳赶紧把闺女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拿去洗,不然衣服上的灰放久了不好搓。
桂兰芳随意的点点头,这时手臂被孙女摇了摇。
“奶,鸡下蛋了吗?”霍学恬满含期待的看着在院前啄食的年轻母鸡,她想试试每天画一个鸡蛋放鸡窝里,不知道这鸡到没到生蛋的时候啊。
“没呢,还得再养养,咋了,咱们甜甜想吃鸡蛋啦?奶这就给甜甜拿鸡蛋吃啊。”
霍学恬想了又想,再养养是养多久啊,每养一天就少一个鸡蛋呢。
要不,她先画着吧,反正只要鸡蛋出现在鸡窝里,这鸡就算不能生也要变得能生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练练自己的画工,想想形状奇怪的雪饼,她要是把鸡蛋画成什么奇怪的样子,让别人看到歪七扭八的鸡蛋会吓死的,至少得等她能画出正常的圆,才能实行这个计划了。
唉,不会画画的手残想哭。
趁着大人们吃饭的时候,霍学恬偷偷回到屋里把藏着的雪饼吃掉,这是个从没出现过的东西,供销社都没卖过,是肯定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所以就连两个包装袋她都小心的在厨房烧掉了,毁尸灭迹的非常完美。
晚上天色暗了,霍学恬便被抱到桂兰芳的房间睡觉,自从她断奶后,不用半夜喂奶了,睡觉的地方就变成了老两口的房间,两个老人的房间是家里最大的房间,炕也大,就算睡三个人也不会挤,何况霍学恬这么小的孩子。
不是桂兰芳不想给孙女做个小床,而是她这么小,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睡。
但是桂兰芳也想好了,等孙女再大一点,她就跟老头子商量一下再盖几间房子,这最主要的就是她大孙女的房间,总不能让孙女长大了,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吧,孙女的房间要盖得大点,以后买了缝纫机放得下,最好用红砖和瓦片,再顺便给几个孙子盖两间土屋。
等到房间里响起两道浅浅的鼾声,霍学恬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爷爷奶奶已经睡着了。
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她伸出食指开始在空气中画圆,一遍再一遍,慢慢的,霍学恬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从指尖流出,但空气里什么也没有出现,就这么画了十几遍,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了。
霍学恬揉揉画累了的手,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霍学恬十分不安稳,梦里总是时不时出现一些东西,有小小的圆飞盘,缩小版的饼,甚至圆的诡异的鸡蛋……
她想说:四叔,你多买点粮食啊!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说了半天嘴里发出的声音都是啊啊啊,她自己都听不懂,更别说霍向北了,他头都没回一个就走了。